两条狗子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下四个馒头,大狗坐在一旁舔嘴,小狗欢喜地绕着蒋彧摇尾巴转圈,不停地舔他的手指。
大狗舔完嘴就走了。
快要走出巷子时,小狗停下了绕圈,左右看了看,还是跟上了大狗,一路回头看蒋彧。
蒋彧也该回家了。
他刚一站起来,就听有人说:“哟,挺有爱心嘛,流浪狗都喂。”
蒋彧一回头,看到三个男的,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这些男生不是张小强那样的小孩,都是十好几岁的辍学青少年,个头已经趋近成人,却不像成年人那样有正经事儿干。
他们时常偷鸡摸狗,有的已经是在派出所几进几出。
有犯的事儿小,有还不到完全负刑事责任的年纪,总之不能把他们真的扔进监狱。
日化厂这片所有人都嫌弃这帮家伙,但又无可奈何。
他们还抢小孩儿的零花钱。
蒋彧拔腿儿就跑……
“嘿,你跑什么啊,哥哥我之前还给过你面包吃,还记得吧。”
蒋彧掀起眼皮,露出半个眼白,既瑟缩又仇恨地盯着这龅牙男。
他当然记得,面包里裹着图钉,扎了他满嘴血。
三个小流氓把蒋彧堵在墙根,他根本无路可逃。
“这么有爱心,也借点钱给我们花花呗。”
蒋彧下意识捂紧了衣服口袋。
“不是吧,对狗都这么大方,借点钱给我们又怎么了。”
其中一人伸手去拉蒋彧捂着衣服的手,男孩死死扣住,他试了一下竟然没能拉得快。
气急败坏的小流氓甩手就给了蒋彧一耳光,恶狠狠地说:“找死是不是,把手拿开。”
蒋彧惯会趋利避害,知道跟这帮家伙顶着干没什么好。
可这实在是他辛苦攒的钱,是齐弩良离开后他赖以生存的“财产”
,他不能给他们。
短短两分钟的抗争,就使得他两边脸都被扇肿了,衣服口袋也在拉扯中被撕了一条大口子。
这件衣服是他唯一合身暖和还算新的外套,到头来,不知道衣服被撕烂和钱被抢光,到底哪个更让他心疼一些。
被掏光衣兜后,那伙人走了。
蒋彧原本没哭的,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没再哭过。
直到齐弩良回家,把一串糖葫芦放到了桌边,不知怎地,看着那串鲜艳甜蜜的果子,他竟不是流口水,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大滴大滴就掉了下来。
第二天下午,按蒋彧估计的时间,齐弩良便在出入日化厂那条巷子的入口处等着。
他头上戴着那顶绒线帽,穿一件翻毛领的收腰旧皮夹克,咖色皮夹克外面的人造皮已经掉得有些斑驳,一条脏兮兮的帆布劳工长裤,脚上是一双旧毛皮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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