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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给了台阶,周书禾当然要下,她随陈潇潇侧身,向右上位的嘉贵妃福礼,嘴里连连说着不敢、怎会、宫里的娘娘们说话好听、都是顶顶和善的人之类的话。
过了约莫一刻钟,皇后称疲,诸妃嫔顺势告退,周书禾跟陈潇潇去了她在上阳宫的雪霁轩。
陈潇潇盘腿坐在塌上,挥手让左右侍女退下,单刀直入:“方才坤仁宫里,皇后同庄妃讲的话你可明白?”
周书禾摇头:“我初入宫,实在不明白她们打的哑迷,你早早侍寝有些特殊倒也罢,可怎的还有我的事了。”
“接下来的话你不要打心里过,我也不知真假。”
陈潇潇少有这般神神秘秘的样子,周书禾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昨日御前的寺人来传侍寝,我只随意问了两句,他却主动说起一事,当时只觉得惊奇,今日见皇后和庄妃说话藏着掖着,想必是庄宫廷秘辛。
我心中不安,不知此人这般说话是有何用意,你且听着,莫不信,也莫要全信。”
周书禾心中一动,突然问到:“是谁?”
“什么?”
“你说的那个御前寺人是谁。”
“……”
陈潇潇上下打量着她,只觉得这人怎么半分重点也把握不住,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时间太紧我没多打探,只知那人叫祁遇,是养心殿掌事的少监。”
第9章皇帝
今日是年关前的最后一场大朝会,各部官员铆着劲儿想把积压的事务一并处理,笔墨跟不要钱似的,一个个都写了大把折子呈给皇帝。
皇帝想要办了废太子党在朝中的残余势力,万敏便一直替他盯着这些人的错处,在监察院忙得脚不沾地,代帝批红的事儿一并都交给了司礼监的两位秉笔,于是秉笔们也跟着忙碌了起来,御前便只能由各宫掌事代为。
皇帝的寝宫太极殿一切照旧,夜里本就由尚书局女官负责,宦官岗位调动于她们关系不大,只需额外指派一人跟着传送旨意就好。
但在皇帝用于处理政务的养心殿里,御前秉笔一事却有了变动。
要是让皇帝选,张纸磨墨当然还是由女子来做最好,轻挽衣袖、皓腕凝霜,这些都是趣味。
可到底事关朝政由不得半点马虎,先帝那朝就是后宫干政外戚势大,这才有了五王夺嫡,那皇太孙到底是如何没的,至今都没人能说的出个子丑卯寅来。
承平帝只得退而求其次,选长得顺眼的宦官负责笔墨,以至于御前不单要看忠诚和能力,更要看是否五官端正仪表堂堂。
做养心殿掌事,自然也得要一副清俊的皮囊。
纵然放了些不紧要的折子给司礼监,只留财务和军备抓在自己手里,剩下的政务却依旧繁杂,每日都要耗费皇帝大量心神,长此以往便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祁遇方才给皇帝按了头,让他的头疼舒缓了许多,这会儿手中墨锭不轻不重地磨着砚台,出的墨汁浓墨得宜,伴着炉火噼啪和纸张沙沙的声响,皇帝难得在看折子时不觉得心烦,说话也就和颜悦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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