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在竭尽全力控制了,那是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绥帝想起江盛说过的话儿,没有唤任何人,伸手慢慢在南音背部抚摸,不停地在她耳边道:“无事,我来了。”
大约这种安抚的方法当真有些效果,南音从混沌的状态中隐约听到些声音,她不明方向地抬首,“先生?”
“是我。”
“我以为,先生不要我,再不想来看我了。”
她断断续续说出这样的话。
绥帝目中闪过沉痛,“不会,永远不会。”
他依旧重复了几遍,话才被南音听清,而后她一伸手,带着满腹的委屈,“那先生都不抱我,施针时,先生都会抱着我。”
绥帝依言将她拢入了怀中,这样娇小脆弱的身体,可能稍微一用力就会被破坏,她却嫌抱的力道不够用力,一直让他紧些,再紧些。
身体碰触时,绥帝已经感觉到了她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有多么严重,已经紧紧锢在了怀中,那种震颤依旧止不住。
南音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还哭着说浑身痒,又喊针扎得她好疼。
眼泪不知何时流满了脸颊,发丝胡乱地铺撒在被褥、绥帝身前,有好些被她泪水粘住,散在面颊上,遮住了大半面容。
绥帝已经需要动用些力气才能制住她的动作,他直直地望向门帘边,全英步履沉重地手捧一碗汤药,奉至榻前。
伸手接过,绥帝将汤药端至南音唇畔,轻声道:“南音,喝一口。”
重复两遍,南音愣怔停住,“喝甚么?”
“喝一口,就不会再痛,也不会再痒。”
对于身处这种痛苦中的人来说,这句话无疑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南音被蛊惑了,呆呆地凑到碗沿边,就在唇接触到汤药的刹那,有甚么记忆被唤醒了。
她突然回神,挥手直接打开汤碗,屋内发出啪的瓷碗摔裂声。
“我不要喝——”
她转头钻入绥帝怀抱,双手紧紧地拥着他,“我不要喝,我不要喝,先生,我不要喝……”
绥帝连声说好,全英仍在原地等待他的指示,待他好不容易抽空瞥来一眼,顿时明白,是真的不用再煮了。
全英慢慢退了出去。
拥着绥帝的南音因这碗汤药勉强找回了些许神智,意识到自己此刻情状的狼狈可笑,更知道自己已经甚么都被先生看见了,愈发觉得头痛难忍,痒意和痛意同时遍布全身。
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只能蜷缩在绥帝怀中,“不要让紫檀和琥珀进来,也不要让喧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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