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福是南山镇上最有钱的人,镇上的小孩就谑称他为“首富”
。
林粟抬头,透过扶疏的茶树隐约看到了几个人影,也看到了几个大人身后的少年。
“他好好看啊,好像我看的偶像剧里的演员。”
李爱苹突然犯起了花痴。
林粟很久没看过电视了,不知道李爱苹口中的演员长什么样,就盯着那少年多看了会儿。
他个儿挺高,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隔了点距离,林粟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他清清爽爽的,和学校里流里流气的男生不一样。
大概是大人们谈的事情无聊,少年兴致不高的样子,一直站在边上沉默不语。
不知道视线是不是有重量,林粟见他忽的转过头来,目光笔直地投向她这里。
她倏地压低身子,再抬头时他和几个大人已经不见了。
下午林粟就从采茶工们的闲聊中得知了徐家福带来的人的身份,说是市里机器制造公司的老总来南山镇谈合作,顺便带了儿子来玩。
更有消息灵通的人说,徐家福的女儿和老总儿子考到了一个高中,明天的升学宴请了他们一起来庆祝。
采茶工们聊到这,就问孙玉芬说:“你们家林粟不是也考上了临云一中,怎么不给办个升学宴啊?”
孙玉芬快嘴回说:“都没钱给她读书,还办什么升学宴。”
又有人说:“林粟考上了这么好的学校,不给读可惜了。”
孙玉芬把手往腰上一掐,尖着嗓子道:“你觉得可惜,就出钱供她读,别只出张嘴。”
那人就不吱声了。
孙玉芬不在的时候,采茶工们聚在一起也夸林粟懂事能干,说林永田孙玉芬对这个养女太刻薄了,但说归说,没有人真的挺身而出为林粟打抱不平。
这年头,没人活得容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身都难保了,谁还管得了别人的死活?
四点钟的光景,工头喊人结算,林粟看到孙玉芬拿到钱了,就凑到她跟前去,巴巴地喊了一声:“妈。”
孙玉芬啐一口吐沫到手指上,搓了搓后开始数钱,点完钱后瞥见林粟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钞票。
她不为所动,把钱一折,塞进兜里,说:“你现在不上学了,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就不给你钱了。”
林粟立刻急了,“妈,我今天没有偷懒。”
“吵吵什么,供你吃供你喝还不够啊?”
林粟一连两天没要到钱,想到以后孙玉芬很可能再不给自己钱了,心下就慌了。
她没有急赤白脸地和孙玉芬争辩,而是冷静地说:“我明天自己找工头算钱。”
孙玉芬一听就怒了,她抬起手直戳林粟的太阳穴,骂道:“你现在大了,长能耐了是吧?我告诉你,我要是不答应,你看工头敢不敢把钱算给你。”
林粟并不想和孙玉芬对着干,没好处,便立刻软化了态度,哀求说:“妈,我就是想攒点钱买身衣服,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干活。”
她任打任骂,被戳得身子直晃。
孙玉芬也怕林粟之后干活不积极,骂了几句后就从兜里掏出了钱,抽了张五块的纸钞丢地上。
“小白眼狼。”
孙玉芬啐道。
林粟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五块钱。
她看着手里的纸币,半晌擦了下眼睛,沉默地跟着孙玉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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