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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睁开了些眼,便看到魏暮的手朝他伸过来,心底发了下颤,竟是下意识地又将眼睛闭上了。
然而,那只伸过来的手并未在漫长的等待中落在他的脸上,许久之后,纪随安感到自己放在床上的右手小指边贴上了一片温热。
他的心里空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又蓦地涌上一股令人窒息的酸涩,他睁开眼,看到魏暮微微向前倾着身体,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指贴住了他的手指,即便是在没人看见的深夜里,他所做的最越矩的举动也只是相碰的两根小指。
看到他醒,魏暮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他将手收回来,仍是坐在床头地毯上,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很温柔:“你醒了。”
没等纪随安回答,他又说:“别赶我行吗,我就在这待一会儿。”
他的语气平静亲昵得像是多年前两人相拥而眠的每一个夜晚,那时候两人之间总是有无数的话,常常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纪随安看着他,这次魏暮没再躲开他的视线,而是静静与他对视着,就在缓慢流逝的时间中,纪随安心底浮上了一层预感,大致明白了魏暮今晚是为什么而来。
他收回视线,躺正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又无声无息地吐出来,只觉得从肺部到鼻腔都在隐约地发痛。
两人许久都没说话,只是一个静静地坐着,一个静静地躺着,最后还是纪随安先开了口。
他盯着天花板上从窗外映入的几片碎光影,低声问魏暮:“在街上你想问我什么?”
魏暮摇头,说:“没什么。”
纪随安没再追问,屋里的这些光也不知道是怎么照进来的,随着窗外风的动静时隐时现。
“这几年……”
纪随安问出这三个字又咬住,几天前还在极尽羞辱之能,生怕刺得对方不够痛快,现在却又开口问过得好不好,从哪方面看都很奇怪。
纪随安抓了一把额前的头发,一只手撑着床坐了起来,黑暗勾勒出他脸部英俊的轮廓,他转向魏暮,还是低声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黑暗中魏暮的声音温温和和地传过来,说:“挺好的。”
似是为了增强说服力,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赚了很多钱。”
纪随安冷笑一声,有些嘲讽道:“那么多钱,买了什么想要的东西?”
魏暮也笑,轻声说:“捐给了基金会一部分,剩下的那些也够花很久的,去商场不用先看价格,西装贵的要十几万一套呢。”
纪随安本是要对这些话嗤之以鼻,甚至该觉得愤怒,毕竟魏暮当初就是为此而离开他的,但他却想起了魏暮大四那年因为找工作需要去买正装,带着两千块钱去的商场,最后买回来的西装只花了五百,剩下的一千五给他买了一条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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