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
谢让道:“她之前受了极大的惊吓,人有些恍惚不清醒,喜欢发呆,一直也不肯说话。”
“脉象倒不像失魂症。”
郎中两根手指搭着脉说,“只是这女子身子骨也太弱了,须得慢慢调补。
我先给她开两贴安神的药吃吃看吧,你若是怀疑她吓掉了魂,那得去找道士、巫婆收惊,我是郎中,可不会驱邪收魂那一套。”
拿了方子,谢让赶紧叫周元明去抓药,自己牵着驴车先去找客栈。
小镇上统共就一家客栈,谢让捏着荷包,要了两间二等房。
药要客人自己煎,谢让跟小二借了药壶煎好药,琢磨着十几岁的小女儿家大抵都怕喝药,又跟店家要了两颗蜜枣。
他敲了敲门,端着药推门而入,娇弱苍白的少女正坐在靠墙床上,抱着膝盖小小一团,下巴抵着胳膊,莫名有些孤独可怜的样子。
“来,喝药了,喝了药身体就好了。”
谢让摸了摸碗壁,已经不太烫了,端起来递给她。
少女乌黑的眼睛看看他,接过药碗,小口尝了一下,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就一口一口地啜饮起来。
喝光了,看着空碗居然抿了抿嘴唇,似乎回味了一下。
要不是谢让亲手熬的,他都怀疑这碗药根本不苦,仿佛是甜的。
不过谢让还是给她倒了半盏温水,原意是让她漱口,结果她喝了两口都咽了,谢让又把两颗蜜枣递给她。
她捏起一颗放入口中,眼睛似乎一亮,慢悠悠吃完吐掉枣核,又把剩下一颗送进嘴里。
谢让接了碗退回桌边,在椅子上坐下,温声问道:“叶姑娘,晚饭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你吃药须得忌口,暂时不能用辛辣荤腥之物,我瞧着店里有卖小米红枣粥,你看行不行?
他只是出于礼节随口一问,原本也没指望她能回答,等了等不见她有反应,起身正打算离开,谁知少女绵软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略带迟疑地问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
谢让讶然一瞬,转过身来,随即化作一个温和的笑容,笑道:“应该算是第一次。
家中长辈说我小时候应当见过你的,只是那时候太小,早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了。”
女子说。
谢让不禁笑道:“你怎么可能记得,在宣州的时候,我四岁,你才刚出生呢。”
她眉眼间似乎纠结了一下,却没再说什么。
谢让很高兴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家族骤变,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千里迢迢,在乱兵和严寒中逃到此地,遭遇流寇、惊吓过度、又与家仆失散,人生地不熟……
这般经历,谢让是很能感同身受的。
想当初谢家抄家流放时,他也恰好十四岁。
可他毕竟是个男子,且还有家人在身边。
叶姑娘这样一个闺阁弱女子,想必在家时也是养得如珠如宝,叫她一下子如何承受得了。
也难怪她病倒在净慈庵,病得神志恍惚、不言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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