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则搭在他身旁空位的椅背上。
阿俏见了这人,心里登时生出一阵厌烦——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地呢?
“喂——”
周牧云眼见着阿俏只回头看了一眼,扭过头去不理睬他,赶紧一踩油门,敞篷轿车又往前挪了几米。
“小姑娘,我要去那家面馆,正好遇见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正好可以开车载你!”
周牧云丝毫不晓得自己这份诚心诚意看在阿俏眼里,正是那等登徒浪子的所作所为。
他只晓得自己说完这话之后,就见到阿俏头一低,闷不做声地加快了脚步,径直往前走。
“小姑娘,我没有恶意,就是想着大家臭味相投,载你一段,没别的……”
阿俏转过脸,白了周牧云一眼,心想谁跟你臭味相投!
可是周牧云和他的这辆车子却和牛皮糖似的黏上了就甩不脱,阿俏快,周牧云也快,反正阿俏走路的速度怎么也比不过周牧云的车子。
阿俏陡然转身,瞪大了一对俏眼望着周牧云——既然甩不脱,她就打算说清楚:她既不打算去那间苍蝇馆子,也决计不会随随便便上旁人的车。
殊不知她这副面孔微红、浅嗔薄怒的模样,落在周牧云的眼里,却别有一番韵意,周牧云见她转过身来,眼里的笑意就更加明显了。
“阮阿俏!”
正在这时,一个略有些低沉的女声在阿俏耳边响了起来。
“说好了中午一起去市图书馆借书去的,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先出来了?”
这声音很严厉,还未等阿俏搭腔,就马上接了下去,“现在的风气都成什么样了,你这点儿年纪的小姑娘家怎么能随便和陌生男人搭话?”
说话的是一名穿着女校校服的年轻姑娘,看年纪比阿俏要大上一两岁,既高且瘦,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根长长的发辫垂在脑后。
阿俏见过这个和她同班的姑娘,可令她惭愧的是,这姑娘知道她叫“阿俏”
,她却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这姑娘因为身高的缘故,永远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而且因为她长得有点儿……严肃,班上的同窗们大多有点儿怕她,不怎么跟她搭话。
周牧云无所谓地一抬唇角,笑着说:“敢情这位……是贵校的训导主任啊!”
阿俏心里登时有点儿想笑:周牧云说得太对了,这上来帮她解围的姑娘,总是这样一副旧式打扮,穿着朴素,每天永远板着面孔,好像外号就叫做“训导主任”
,至少阿俏曾听旁人这样叫她。
可人家是来帮她解围的啊,阿俏心想,这敌友可得分清楚了。
她忍了笑,也一把挽住“训导主任”
的胳膊,扭过头笑道:“我这不是在慢慢溜达着等你么?既然来了咱们就赶紧走吧!”
从女校到市府旁边的图书馆有一条近路,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刚好容两个人并肩而行。
阿俏她们走到巷口,迅速一拐,两人脚下都很快,走了二三十米才回头张望,只见周牧云的车子正横在巷口,周牧云独自一个坐在驾驶座上,郁闷地按了两声喇叭,不见阿俏回转,终于无奈地走了。
“谢谢你啊!”
阿俏诚心诚意地道谢。
“训导主任”
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说:“知道不是你的过错,可是被这样的人纠缠上,你自己也要找找原因!”
阿俏听了一怔:这话乍一听还真像是训导主任在训话。
听着像是对方觉得自己哪里不检点,在教训自己,可是她仔细一想:不过偶尔在面馆里遇上过一回的人,今儿竟然就在自己的学校门口撞见了,可以说是巧合,但也太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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