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河的出现仿佛就是为了印证这句格言,他的演讲不像钟情那样诙谐生动,更不会像石星那样自信全无,他安静、从容、踌躇满志,当他最后掀开价目表那一页的时候,钟情整个人在一瞬间绷直了身体,他的报价竟然是全行业最低,足足比市价低了10%!
饶是像黎邵晨这样稳重的人,此时也忍不住低声咒了句:“他这样是要逼死多少人!”
钟情做这一行已经超过三年光景,知道黎邵晨这句话说得并不夸张,在这样跨国交易的正式场合,陆河拿出质量丝毫不逊其他家的样品,却把价格生生拉下10%,一旦这次交易成功,不知多少业内同行要被逼得走投无路!
钟情忧心忡忡,却并不甘心,小声说道:“丽芙卡向来注重品质,不一定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黎邵晨同样压低声音,有些发狠地答:“那不是1%,是10%,这些外国佬现在一点儿都不傻,个个巴不得从咱们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最终果如黎邵晨所说,二十分钟后,来自丽芙卡的两位代表宣布了第一轮招标的结果,并由陪同翻译代为转告:“稍后请各位同仁一同到宴会厅共进晚餐。
后天下午三点,请卓晨的两位代表、白路的销售代表,莅临枫国酒店3楼的小会议厅,丽芙卡会在当天公布这次遴选的最终结果。”
会场的人潮散去,黎邵晨的脸色显出少有的凝重,钟情则轻声安慰:“我们也入选了,只要好好准备,结果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黎邵晨极少听到她这样温言软语的规劝,不禁心头一热,攥着她的手说:“我没事,其实即便没入选也没关系。
我只是担心,接下来业内的价格可能会被他搅和的一团乱。
他这一句话泼出去容易,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愁得没法过年了。”
钟情听得心酸,一面又笑:“想不到三少这么有正义感。”
黎邵晨知道她故意打趣,不禁也笑:“嘿,也没准我是闲操心!
就像你说的,事情会怎么样,不到最后谁知道呢!”
两个人坐在会场里彼此攥着手,从远处看去分外显眼。
不知何时,一把声音有些生冷地插进来:“钟情,这次招标会白路势在必得,你如果有时间,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钟情抬起头,就见陆河不知何时走到近前,望着她的眼睛里闪耀着灼灼的光,一只手背在身后,下颏微收,颇有点古代电视剧里君临天下的气势。
黎邵晨先一步站起来,拉着钟情的手,将她巧妙地挡在身后:“我想没这个必要。
听说尊夫人已经有孕在身,钟情也跟你正式分手,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陆河眉心蓦然蹙紧,盯着黎邵晨看了好一会儿,那双分外明亮的眼突然含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想不到黎先生对钟情这么看重,钟情,这件事,你上次可没告诉我。”
钟情听得一头雾水,从黎邵晨身后探出头来,就见陆河从身后抽出手,手里拿着两份摊开来的丝绸样品,颇为玩味地看着黎邵晨笑道:“黎少,之前离那么远,你可能没看清,不如你现在好好看一看,这个样品,做得有没有很眼熟?”
黎邵晨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垂眸盯着那两块丝绸制品看了一会儿,而后便抬起眼,脸上显不出一丝情绪:“你是什么意思?”
钟情却忍不住伸出手去拿,贴在板子上的布料摸起来又轻又柔,光泽柔润,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明珠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钟情把布料拎在指尖捏了又捏,最后又把板子翻过去,待看清楚上面写的工厂名,整个人都愣在当场,抬起头便质问陆河:“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你怎么可能跟我们的样品出自同一家工厂!”
她觉得一股冷意从脊背蹿上脖颈,整个人忍不住地浑身发抖:“这不可能……你究竟做了什么?”
陆河几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拎了一个女士手提包走过来,拉住钟情的手,把手提包的背带套在她的手腕上,语气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低语:“你这个傻姑娘,上次去我那,把背包都落下了,事后也没见你跟我拿。”
说着,他抬起头,笑着看了黎邵晨一眼:“毕竟是女孩子家,很多话不用明说,钟情的用意我明白,所以就把她背包里的u盘拿出来研究了下。
真没想到却帮了我大忙。”
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暖,头顶灯光又白又亮,钟情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手腕上的背包带如同镣铐,将她整个人捆缚住动弹不得。
她百口莫辩,却不得不张嘴为自己辩驳:“你胡说!
我没有去过你那,我们,我们是在学校外的小面馆见的面,我的背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而且u盘里——”
“得啦!”
陆河的语调又温柔又怀着几分不耐烦,他一把攥住钟情的手,朝着黎邵晨示威般地笑了笑:“黎少,真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钟情的照顾,把她放在你那那么久,我这心里也怪不落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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