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刻。
日出。
我和碎梦在沙条家的屋顶上干巴巴地坐了一晚,尽管说有酒作陪,但毕竟太久,连身体都被风吹得紧绷了。
“真是难为你了。”
我说,如我所想。
熹微的光亮从云边的一角探出脑袋,却很快被俏皮的云抓住,拦在身后。
“答应的事情就该做到,至少我这样觉得。”
她头也不回地回答,又不自在地紧了紧衣服。
“是~这~样~吗~”
“嗯。”
“比起你好奇我为什么会邀请你,我更好奇为什么你会接受我的邀请呢,碎梦。”
我往远挪了挪身子,抖了抖脑袋,“只需要明确的拒绝一遍就好。
你知道的。”
“如果那样子的话,你会怎样?”
她反问道。
我想了想,给出答复:“我会欠下账再去沙条脑袋上守灵吧。”
“我是付丧神。”
她说,“但相较于报复的心理,我更希望…被需要。”
“…哈哈哈哈哈哈,多少有点同病相怜啊,我们。”
“才不一样。”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在这个方面,你将自身的意义定性为与他人的连结,友情、崇拜、牵绊、忠诚…敌视,种种种种,以此确定自己存在的实感。
你是那样空洞的家伙,又惶恐着被人踏进属于你的领地,以入局者的身份试图行使旁观者的权力,稍微满足便想脱身其中,自行消化…待到有所欲求之时…”
啪,啪,啪。
她停住了,只剩下在她发言之初就响起的我的鼓掌声。
“大差不差,可你呢?”
我问。
“你可以试着剖析一下我,就像我剖析你一样。”
可那样就无趣了啊~
“不就是纯粹者与不纯者么?”
“是呢…我只是单纯喜欢这种感觉而已。”
“小心被吃干抹净哦?”
“…我才没那么极端。”
她撇撇嘴。
我突然一拍脑袋,笑了起来。
“啊哈哈,我有了一个失礼的想法。”
相当失礼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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