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徵勤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直到最后了无踪影。
君千纪低眉看了看怀中的凤时锦,修长的眉目浅浅蹙了一下,随即舒展,不悲不喜道:“不与为师说一声便擅自出去,谁给你喝的这么多酒。”
原以为凤时锦睡着了,不想她却听见了,仰头来看,迷茫地看了君千纪半晌,唇边展开一抹笑容,带着缭绕的酒香,吃吃道:“师父……是徒儿自己要喝这么多的……酒真是一个好东西,喝了之后感觉轻飘飘的,好似要飞到那天上去……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你有什么烦恼。”
君千纪带着她转身往回走,轻轻地问。
那声音空灵飘忽,像月下山泉一样悦耳动听。
凤时锦唇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人也变得哀沉起来,脚下步伐踉跄,若不是君千纪扶着她,她三两步就要跌倒一次。
她说:“徒儿有好多烦恼……最最烦恼的是,根本想不起来……”
“为师不是说过,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不值得你去想起,你为什么不听话。”
凤时锦胃里翻江倒海十分难受,头重脚轻的恶心之感积蓄在心头快要爆发,她推了推君千纪的手,道:“师父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
她撇开君千纪的双手,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对他说道,“你看,我自己能走……”
下一刻她扑到墙边,双手扶着墙壁,难以抑制地就张口呕吐了起来。
她吐得十分难受,好似要将肝肺都一并吐出来,君千纪微微皱着眉,刚上前两步想替她顺顺背,便被她往后抬起一只手臂止住,“别过来!
师父别过来……徒儿吐出的污秽物会脏了师父……”
她双眸腥热,恍恍惚惚,知道君千纪就在三步开外停留着,他没有上前来,她可以尽情地将腹中污秽物吐出。
凤时锦断断续续道:“有一件事……我想请教师父……”
“什么?”
“三年前……”
君千纪目色一深,凤时锦道,“三年前,在凤时宁和苏顾言成亲的时候……我回来过吗?”
君千纪良久未答。
凤时锦吐完了,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方才转过身,后背贴着冰凉爬满绿藤的墙壁,精疲力竭地望着君千纪,清淡到极致的白月光落在她无暇的脸上,沉默寂凉,“我回来过吗?”
君千纪一步步朝她走来,手中方帕为她擦拭着嘴角,道:“回来过怎样,没回来过又怎样。”
凤时锦手抱着自己的头,很痛,她用力地摇了摇,说:“今天晚上,他们告诉我,我回来过……我大闹过凤时宁的婚礼,我不相信……”
“那就别信。”
“可是、可是……”
凤时锦张大了眼睛,望着他,他逆着光,身量轮廓高大而神秘,夜风吹拂着他的发丝和袍角,他眼里流烁着诱人泥足深陷的光泽,眼泪就不知不觉从凤时锦的眼眶里流出来,她满脸均是痛苦不已的神色,拼命抱紧自己的头,“可是我听后好难过……就好像真是我回去过,我错过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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