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雨道:“我去书房睡就好,就哪一张小床,大哥也得跟我挤了,二哥就别来凑热闹了。”
陈淮安笑了笑,道:“好。”
只待嘉雨一走,陈淮安凑近了窗子,压低着声儿道:“锦棠,把门打开。”
隔着一扇窗子,锦棠咬牙道:“滚。”
“我要滚了,嘉雨那本手记……”
蓦的一下,锦棠的影子越过窗子,一把就拉开了门,哑着声音问道:“手记在何处?”
她果然是给吓怕了,也气疯了,发披两肩,往日艳兮兮娇嫩嫩的两瓣儿唇都失了血色,发着惨白,仰面,颤簌簌的望着他。
陈淮安趁着觑儿钻进了屋子,边忙将锦棠搂进怀里,大手拍着她的背在耳边悄声安慰:“烧了烧了,一把火全烧了。
东边那两间厢房前几日着了一场火,所有的东西全烧的一干二净,手记也没了。”
所以,嘉雨和嘉利两个要去书房里挤,因为他们的屋子都着过火了。
锦棠总算平静了下来,坐到妆台前摆弄着自己的瓶瓶罐罐:“无论你信不信,我与嘉雨之间清清白白,便他最后跳河,也绝计不是为了我。”
陈嘉雨白纸黑字,在手记上写满了锦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于他和锦棠的床事,几乎每一夜,哪傻孩子都记录着。
上辈子他不过看了几眼便烧了个精光,这辈子却是实实在在的瞧过,不过还好的是,在嘉雨的手记中,还没有写到叔嫂乱伦,显然事情还未发生。
这就证明,哪孩子还有得救。
转身,锦棠踢了鞋子,指着脚盆儿道:“挪过来,我要洗脚。”
陈淮安于是把脚盆儿挪了过来,替罗锦棠脱鞋脱袜子,给她试水烫不烫,替她洗脚。
“原来要是我替你洗回脚,你在床上总会有点表示的。”
好了伤疤忘了疼,陈淮安摸着哪两只光嫩嫩软绵绵儿,纤细可人的玉足,两辈子加起来,至少四五年不曾食过荤,好死不死的,很想搓着搓着就摸上去,往绵腻腻的腿上摸一把。
“找你的黄爱莲,你的娇表妹去。”
锦棠硬戳戳儿道:“我这和离了的黄脸婆,没有伺候你的义务。”
揩干了脚,她转身便把一双纤足伸到了被窝里。
要说陈淮安这一回也是学乖了,打一回来就生好了炉子,床上也捂上了汤婆子,脚伸进去热热乎乎儿的。
陈淮安端着倒掉了洗脚水,自己倒水洗过脸洗过脚,便咣当咣当的摆弄着炉子。
这炭炉子,两辈子于他都是个极难伺候的活儿。
炭放的多了,压着火星子上不来,半夜就闷死,灭了。
放的少了,一会儿燃完,也会灭。
不过,好在他上辈子在幽州打了一年的铁,天天摆弄的就是炉子,所以,如今倒是很会封,把炭添进去,微微儿留点火口,这炉子才算是闷好了。
伺候这玩意儿,就好比伺候罗锦棠,皆是他的祖宗。
“锦棠,上辈子的这些日子,究竟都发生过些什么事情,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陈淮安呆在床前站了半晌,忽而转身问罗锦棠。
但此时她已经睡着了,一弯乌黑的长发如同绸缎一般拖在枕畔,巴掌大的小脸儿,于黯黯的灯影下一片沉静,睡的仿如个天真的孩子一般。
陈淮安虽说了重生了,但不比锦棠对于曾经在渭河县时发生过的一切历历在目,也清清楚楚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他上辈子除了吃酒就是耍剑,甚少在家里停留过,除了陈嘉雨的死让他短暂清醒,回过一趟家之外,这家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完全不知情。
因为这辈子这时候,他听说渭南县有个拳把式,一双铁拳天下无敌,带着齐高高和骡驹三个,就跑到渭南跟人比拳去了。
便说陈杭和锦棠有染的事情,也是在陈嘉雨死后,齐梅格外委婉的告诉他的。
甚至于,当时齐梅还有个人证,而哪个人证,就是锦棠的二妹罗秀娟。
罗秀娟说自己亲眼见过罗锦棠去扒陈杭的衣服,哭着叫着像啃只猪蹄子一样,就去啃陈杭。
先有陈嘉雨的白纸黑字,再有罗秀娟的亲口证言,陈淮安也知道是自已爱吃酒,瞎胡闹,锦棠心里有怨,才会郁闷着吃酒,吃醉酒后大约干了蠢事,可能让陈杭有所误会。
于是在离开陈家之后,陈淮安便待她格外的好,妄图能用这种好,掩过哪些不堪回首的旧事儿,让她能忘了葛牙妹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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