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是皇上不想立,当年原皇后生了嫡长子,立为太子之后却不慎早夭,齐皇后也诞孕过两子,都在立太子之后相继夭折,请国师来占卜过,说是庄朝大福大运,稚儿无法承受,年长者要是福薄也受不起,皇上就再不敢立了。
薛见沉吟片刻:“皇上怕是把我和老二都怀疑上了。”
当然皇上肯定也怀疑过其他皇子,只不过这两人的嫌疑最大。
阿枣忧心忡忡:“难怪皇上开始提拔五殿下了,你打算怎么洗清嫌疑?”
薛见淡淡道:“不可能洗脱,就算这件事让皇上信了不是我做的,以后其他的事他总会怀疑。”
他不顾皇上的意思强要求娶阿枣这件事就是□□,原来他对皇上百依百顺,皇上或许还没这般忌惮,这件事让皇上终于对他起了警觉,意识到这个四儿子并不像从前那样由他摆布了,再加上他和沈家结亲,皇上的忌惮难免添了一重。
而老二则更简单,老二看似内敛其实张扬,从上回他用太子仪仗出城就可见一斑,皇上对他早就有提防之心,要不然也不会扶植薛见了。
皇上的心态其实很微妙,儿子们如果优秀,皇位后继有人,但儿子们太优秀,他的皇位他的权柄就不会稳固,所以他既是父亲,也是对手。
阿枣低头想了想,握住薛见的手:“会不会是因为你要娶我,才惹恼了皇上?”
薛见轻拍她的肩头安慰,不欲她多心:“没有的事,君防臣父防子自古有之,就是没有你,皇上照旧会防备我们。”
阿枣叹了口气:“好歹是亲生父子,何必如此?”
皇上也是失败,教的儿子一个个离心。
薛见微微一笑:“也不一定,以后你生的孩子,我必不会如此,巴不得他早日继位,你我畅游天下。”
阿枣冲他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农祭的地方,阿枣站在薛见身后向皇上行礼,她大略一眼扫过去便皱起了眉,后周使节团居然还在。
要说这后周使节团也是一朵奇葩了,他们是过年的时候来的,如今已经五月份,他们居然还没走,而且上回寿阳死了,他们也只派了个人回去报信,赖上庄朝一般!
每次后周有重大节庆他们必然要出席,蹭吃蹭喝了小半年,仍旧还不提走的事!
好在庄朝不缺那点银子,把这群货一个个养的膘肥体壮红光满面。
皇上为了表示亲民,特地挑了乡间的弯曲小道走,阿枣想着想着有点走神,脚下一个趔趄,后周使节团就在她身后,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伸手要扶住她:“郡王妃小心。”
薛见反应更快,一把扶住阿枣,淡然瞥了那婢女一眼,婢女瑟缩地收回手,倒是婢女身前的使节冲薛见和气一笑:“不留神冲撞郡王妃了,真是该死。”
那使节俊秀温雅,可惜阿枣对后周整体都没什么好感,脸色淡淡的:“无妨,下次注意。”
使节哈哈一笑,又转向薛见:“说来我们太子和郡王的大舅还是旧识,我应该腾出空来拜见郡王的,奈何郡王贵人事忙,我十分遗憾。”
这里的太子指的是李兰籍,大舅指的是沈入扣。
薛见唔了声:“没听大舅提起,想来这旧识是李殿下自以为的吧。”
使节脸色一僵,再不好说话。
齐悠转过头把两边各瞧一眼,她认定沈丝丝和李兰籍有染,却无奈薛见被沈丝丝迷去了心窍一般,怎么都不肯信,就连后周使节都认定李兰籍和沈家有关系,偏偏四殿下鬼迷心窍,这时候还护着她!
薛见风流蕴藉,美名早已传遍京城内外,齐悠未嫁之时未尝就没有一分倾慕,就连她泼沈丝丝脏水,都觉着自己在拯救这位四殿下,因为这个被禁足,简直委屈至极,更恨沈丝丝。
她看了后周使节一眼,心里又生了一计,笑容又殷切起来,她趁人不注意,叫来几个忠心的狗腿吩咐下去。
皇上带领众人叩拜农神,祈求风调雨顺,然后就是惯例的干农活,皇上因为身体不适就只在凉棚里,农活分为上下午两场,她上辈子虽然没下过地,但看过农业频道,拿起锄头摆架势还像那么一回事,但开始锄地播种就不行了,用十分的力却只有五分的成果,皇上瞧得蹙眉不已。
其实京中贵女里哪个真的会干农活呢?但是皇上对在她嫁入宗室之后对她一直不满,一旦对一个人不满了,她做任何事都会有意见,他面色一沉:“广贤郡王妃可是对农祭不满?”
薛见正要开口,李氏见女儿被训也按捺不住,姬贵嫔往这边瞧了眼,放下锄头娇声道:“陛下天赋异禀,真龙天子,不管什么事都不点就透,您用真龙的眼光看人,天下还有能入眼的吗?”
齐皇后本也想张口相劝,姬贵嫔先开了口,她略有不满。
这本只是小事,皇上被姬贵嫔娇声说了几句,火气也消去了,暂且放过阿枣。
阿枣暗自讶异,她没想到姬贵嫔突然出言相助,而且从某种程度上,会引得皇后不快,等于她自己的利益受损,她对这位姬贵嫔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薛见一眼掠过,垂眸不再言语。
齐悠撇了撇嘴。
等熬到晌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皇上终于松口让众人先下去歇着,农祭离行宫不远,再加上春祭要持续两天,所以齐皇后早就把行宫收拾停当,让众人小住一日。
齐悠虽然累的够呛,却没有回行宫歇着,带着自己的几个狗腿和有名的几个碎嘴借口熟悉农耕,到了一处密林里,她仿若无意,在一棵树旁边站定,一只荷包恰巧就在她脚边,不知道何时掉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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