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
母亲推开屋门,叫她回家吃晚饭。
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跳下秋千往家里跑去,穿过小路,在大门口前忽然停住脚步。
隔着木栅栏又望向那扇窗户。
忽然,她看到浓黑似铁一般僵直的窗帘被风吹动了一样微微晃动,露出一只隐藏在黑暗中但是依旧明亮的眼睛。
稍纵即逝的,那只眼睛貌似看到了她,受到惊吓般迅速的隐匿在黑暗中,像是黑夜忽然张开了眼睛,随后又紧紧闭上。
小南回到家,坐在餐桌前,说:“妈妈,隔壁的房子里有人”
“当然有人啊,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咱们隔壁搬来一个新邻居,是大学教授,以后见到要叫人,知道吗”
小南说:“不是的妈妈,除了那个叔叔,他的家里还有一个人,就藏在左边那间房子里,今天我都看到他了!”
母亲道:“不要胡说,张教授没结婚,一个人住,哪来的另一个人?”
小南没有继续为自己申辩,把窝在旁边椅子上的白猫抱在怀里,不再说话,她是小孩,大人们总是不把她的话当真,真可气!
晚饭即将吃完的时候,房门被敲响,小南的妈妈打开门,一位衣着考究斯斯文文的男人站在门口。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看便是那种满腹学识,素质优良,混迹在高端社会圈中的男人。
他镜框后的眼睛很平静,屋内的灯光打在他的眼镜上,像是打在了白色的反光板上。
“张教授,这么晚了有事吗?”
张教授没有进门,站在门口状似随意的往屋内扫了一眼,目光快速的掠过小南,快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陈太太,真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打扰您,我正在做晚饭,但是家里没有酱油了,您能不能……”
不等他说完,张太太就返身进了餐厅:“可以可以,稍等一下,小南叫人啊。”
小南坐在餐桌后缩着脖子有些怯怯的看着他,白猫被她抱得太紧,不满的喵呜了一声。
张教授直直的看着小女孩儿,目光依旧像刚才一向含蓄又温柔,甚至多了几分怜爱。
“张教授,做什么菜啊?”
陈太太随口寒暄着,拿着一瓶酱油回到门前,把酱油递给他。
张教授双手接过,先道了谢,才说:“家常菜而已,做一道羊排。”
张教授拿着酱油就要离开,转过身时又忽然停住了,回过头,那缕若有似无的目光风一样再次从小南身上飘过去,对准了陈太太,十分谦和的笑道:“陈太太,您知道羊排怎么做才好吃吗?”
陈太太没料到这位寡言少语的大学教授忽然跟自己聊起菜谱,还没来得及把私房菜慷慨分享,又被对方截了话。
“我觉得,做法不重要,重要的食材,只要食材新鲜了,无论煎炒烹炸,味道都不会差。”
张教授说话的时候,目光再次移到小南身上。
不过这次他的目光很明显,笔直的投在小南身上,和平常男人相比唇色很重的嘴唇向上牵引起一个规范的弧度,既不热络也不冷淡,像是寒暄。
他微笑着说:“这次我托朋友弄来的羊排就很嫩,刚出生几个月的小羊,骨骼还没有发育完全,肉质没有老羊的膻腥味,连骨髓都很鲜嫩,嫩的像豆腐脑。
三个月的羊排最好,再老些就不能吃了。
所以说,只要食材选对了,这道菜怎么做都好吃,有时间邀您到我家尝尝。”
陈太太谢过他,目送他转过大门,把房门关上,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门板呆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回事,刚才那位绅士的话让她有些不舒服。
小南忽然开始抽泣,把陈太太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哭什么呀?”
小南抹着眼泪抽噎道:“我不喜欢刚才那个叔叔,我不喜欢他看着我!”
“告诉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他看着你?”
小南咬着嘴唇刮肠搜肚一番也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感受,忽然指着桌子上的红烧肉:“他看着我,就像我看着这盘红烧肉!”
陈太太一愣,再去看这盘红烧肉,忽然觉得它浑身趟满红汁,像是未干的浓稠的血液,混着肉感的荤腥窜入鼻孔,竟然她觉得反胃,恶心。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快点洗澡睡觉了。”
小南对那个绅士产生了恐惧,但孩子的天性使她对绅士的好奇更为强烈。
第二天,白天的街道上变得稀疏,小南征求母亲的同意,到家对面的小公园里玩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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