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透的水墙那端开始有人影攒动,越来越多蜡状的尸体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就在一墙之隔,以男俯女仰的姿势斜站。
仿佛入侵者的众生相是舞台上生动的表演,他们是台下赶来看戏的观众。
放眼望去,密密匝匝数量庞大,俨然尸林。
众人噌地抽出佩剑,仿佛下一刻这些尸体就会冲过来,也做好了准备厮杀一番,让他们再死一次。
水流在动,他们随波变换位置,不紧不慢地移动,看上去真像活人一样。
来是肯定不会来的,他们穿不破那层透明的壁垒。
仙君说:“这些是春岩以前的主人,当初地陷,春岩跟随孤山一同下沉,他们也自此长眠海底了。”
说起来不免唏嘘,那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活着的时候住一城,死了还是谁也不得离开。
隔着结界遥望家乡,可是家乡咫尺天涯,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这城池为什么一夜之间从陆上消失,所谓的宝藏又是谁留下的,开启宝藏的牟尼神璧怎么会落进岳家人手里,疑云重重,一切都是未解之谜。
无论如何先进城再说,正犹豫是不是要蹚水过去,那些鲛人三三两两地出现了,这次不单有鲛女,还有男鲛。
奇怪的是雄性居然比雌性长得更接近人,五官称得上俊美。
他们手执长矛,腰部以上壮硕精干,那沾了水的胸膛发出莹润的光,竟不比波月楼的杀手们逊色。
张月鹿笑了,“这回轮到咱们出马了吧!”
她对引诱男鲛有异常的兴趣,鲛人国里女鲛比男鲛数量多,因此魑魅他们在宝船上伸胳膊露腿地卖弄,会大受鲛女欢迎。
本以为鲛女不大好看,男鲛应该会更糟一些,没想到恰恰相反。
要是把这些男鲛的腰部以下切掉,换上男人的腿卖到如意州,绝对能够喊出大价钱。
古来男人就担负保家卫国的责任,所以男鲛在痛斥那些鲛女的花痴行为后,不得不组织起来对抗外敌。
一排长矛向前,同仇敌忾阻止这些打算下水的人,三十五少司命缩得慢了半拍,差点被扎穿脚板。
大家的刀剑虽然在手,但和鱼打架,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谈?于是众人看向楼主,到了拿主意的时候了,请楼主出来说句话。
鲛人本来就不是善斗的种族,长枪短棍的,很难为他们。
崖儿上前,在临水的台阶边缘蹲踞下来,。
那用贝壳磨尖的矛,两面发出乳白色的柔光。
这种武器顶什么用呢,朝颜喊一声,大概就全碎了。
她向为首的男鲛笑了笑,玉指纤纤抵在矛脊上,慢悠悠地滑动了一段,微微向下一摁,缓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们没有恶意。”
她的声线如响泉,清而明亮地敲击在鲛人的心上。
卖弄风情这种事,早就熟门熟路了。
她把两臂撑在石阶上,肩头拱起,领下坦荡。
绛红的纱衣,晕染出一片水红色的春波,一双楚楚的大眼睛睇着他,眼波一转,风流昭彰。
如果这鲛人长着男人的脑子,而不是鱼脑子,应当会被这景象震得找不着北。
不管鲛人有什么反应,边上旁观的仙君就先受不了了。
让他不要接近鲛女,自己竟对着男鲛大展魅惑之姿。
仙君觉得心跳加速,头昏眼花,看不下去了,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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