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儿庆幸不已,还好苏画他们折返了,如果这么多人一同进城,那波月楼就真的彻底完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他们跟小二上了楼,夏季背阴的房间最舒爽。
小二推开窗,窗外就是一棵高大的芭蕉树,凉风袭来,大片的树叶摇摆。
芭蕉树一低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小河正随潮汐涨水,据小二说,这河通着木象城的大江,是寸火城中唯一的活水。
小二安顿完他们下楼去了,崖儿站在窗前远眺,淡声道:“这个厉无咎,简直无所不能,我在他面前没有秘密。
他知道我要龙衔珠,更知道我要这珠子是派什么用处。
我实在想不通,他究竟从哪里得来了这些消息。”
“非妖非仙,却神通广大。”
枞言有些懊恼,“他对我们了如指掌,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
早知如此,我应该先上众帝之台探探路,至少弄清楚他是何方神圣。”
崖儿却一笑,“能让你探清底细,他就不是厉无咎了。
反正走到了这一步,今晚先进烛阴阁再说。”
枞言还是那句:“我跟你一道进去。”
她也仍旧摇头,“他想要神璧,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
倒是你,如果他觉得你碍事,也许会想办法除掉你。
再说万一我出了意外,没人通知苏画他们,你想让波月楼全军覆没?”
枞言拗不过她,直到她进烛阴阁前,还是一脸不情愿。
她在他手上按了一下,让他沉住气。
回身望向塔楼,苍黑的天幕下,一个沉重的轮廓矗立着。
烛阴阁前燃的也是地火,鲜红的火舌在炮烙一样的铜柱上吞吐,照亮台阶顶端的人。
他一身黑袍负手而立,俯视的神情冷如坚冰,和白天的随和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才是真正的众帝之台右盟主吧!
崖儿定住神,提起袍裾上台阶。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接近,在她即将登顶前,转身进了烛阴阁。
阁门两旁有卫士执矛而立,陪同前来的火宗宗主并未跟进去,送到门前便顿住了脚。
不过这位宗主看样子对她很不友善,乱蓬蓬的胡鬤上方一双猎隼般的眼睛,看人的时候里面有刺刀,恨不得将她凌迟以解心头之恨。
崖儿没理会他,众帝之台的护法不过如此,技不如人却会瞪人。
寸火城要不是有厉无咎提前出马,这刻朝颜应该正横在他脖子上,他还有机会站着叫板?
不过这烛阴阁实在是太热了,甫入大门,热浪便狂卷而至。
地心积攒了亿万年的能量,从一个小小的出口喷薄而出,那是怎样穷途末路般的疯狂和汹涌。
热对寒,火对冰,只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才能抵御八寒极地的严酷。
厉无咎佯佯前行,曳地的袍裾在青石铺就的狭长甬道上逶迤,火能洁净一切,所以这烛阴阁里一尘不染。
崖儿抬袖掖了掖颌下的汗水,再看那位盟主,这地狱般的烈火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烛阴阁里暗藏机关,从破解到进入台口,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这么高的温度,普通人至多一炷香就会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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