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机缘巧合,让他成就了现在的辉煌,不得而知,但他的野心确实用在了刀刃上,连为自己建造的乐土,都取名“众帝之台”
。
众帝台上焉有王者?众帝之上只有神明。
但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传言他病弱,一年中有十个月避世修养,甚至一度传出过他的死讯……结果呢,天下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是否真的体弱她不知道,至少他在雪域上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半点病入膏肓的迹象。
长袖善舞的伪君子,重的不光是利,还有名。
一个人贪图什么,便打击他什么,没有比苦心经营而毁于一旦更令人崩溃的,如果哪天那张伪善的假面被打破,不知他会是怎样一副姿态?
崖儿紧紧握住拳,眯眼向东方眺望。
心念愈发坚定,眼前的敌人可以交由楼里人解决,她要直取众帝之台。
这么多天了,她等不来仙君的消息,心里火烧一样。
天帝的惩罚会是怎样一番惨痛的折磨,谁也不知道。
她害怕他会受苦,如果当真是那样,没有图册她也毅然要上路去找他,即便是死,两个人死在一起也算圆满。
楼下的魑魅穿着华丽的缭绫,仰着脸向上看,盛夏的金芒跳跃在他双眸,少年挥动衣袖,“楼主,契约都分发完了,外面打起来了,你看见了么?”
她笑了笑,从飞檐上一跃而下,“打起来才好办,你去把护法和四星八宿传来。”
魑魅道是,转身入内传令,很快便将人召集到了观指堂。
崖儿坐在上首,不紧不慢道:“攻楼的人阵脚大乱,正是咱们行事的好时机。
先前分发出去的契约,目下虽然见效了,但能维持多久,谁也说不准。
也许一两天,也许三五天,他们会慢慢冷静下来,所以咱们要趁他们还昏沉着,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四星八宿加上护法,共十六人,这十六人今夜将各大门派来个斩首。
不管成与不成,破晓之前,城外浅草长廊汇合。”
楼主令下,众人皆俯首听命。
这段时间困在楼里,人都快发霉了,能领上一个差事活动起来,对于胸怀利器的杀手们而言,是再快活没有的事。
惧闲不惧死,这是多年刀头舔血养成的习惯。
大多时候这种习惯算不上是任务,而是一种乐趣,畸形的乐趣。
大家跃跃欲试,崖儿倚着扶手浅笑:“但愿诸位的剑还未生锈,剑上银环还有饮血的渴望。”
魍魉哈哈一笑,“楼主放心,剑渴了,我们自己割破皮肉饲养它,从没让它忘记血的味道。”
崖儿颔首,“记住,只有一夜时间,城外浅草长廊,过时不候。
这波月楼不能长留了,咱们得换个地方。
我觅了一个好去处,攻下它,比波月楼强百倍。”
跑江湖的人,说难听些,大多穷凶极恶,颇有强盗风范。
不过正道善于伪装,害人之前还不忘粉墨一番。
他们这些人呢,更简单直接,说去抢别人的家,就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夜很快来了,十六人踏着暮色分散向四面八方,倏忽不见踪影。
剩下的,待夜色更深重些时,随她潜出波月楼,直奔城外。
影卫个个都是好身手,谁也不用照顾谁,墙头草底,如履平地。
城门上还留有几个看守的剑客,手起刀落眨眼解决了,这座熟门熟道的城池,没费周章就脱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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