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杏和临霜反而愣了,对视一眼,突然想到什么,异口同声。
“阿圆?!”
——
再顾不得什么,二人立即朝着月门处行去。
·
那女孩果然是阿圆。
毋庸置疑,阿圆是哭着来的,心态情绪自然不大好,到了藏书阁又与他人起了争执,心绪更是糟糕到了极点。
秋杏与临霜猜测她是受了欺压,这个念头在临霜看到阿圆那一双手的时候,心下便立即笃定了。
在临霜的印象里,阿圆的手一直白白嫩嫩的,跟她的名字一样,圆圆微胖。
她天生好皮肤,虽长得不出挑,但脸颊粉白细腻,加上爱笑,倒也透着女孩纯真的可爱,便连手也生得如脸颊一般细嫩。
然而此刻,她那一双嫩手却满是疮痕,皲裂的新伤碾着旧伤,粗糙而可怖。
临霜和秋杏望见不禁心口一跳,立即取来伤药,边替她擦伤,边听她叙述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这几日,湘月一直频繁地往浣衣苑跑,说是得了二房二夫人的命令,命浣衣苑的婢女们洗些褥单衣裳。
其实这本没什么,但问题的关键,便是那些褥单与衣裳,都乃是上好的冰蚕丝所制。
临霜自小生在乡村,连那冰蚕丝是什么都压根不知道,但之前尚未分院时,她们这些小丫头常被浣衣苑的婢女支唤洗衣,倒也有些许了解。
据说这冰蚕丝乃稀匹,极其难得,是由最上等冰丝所织制,丝缕细腻轻薄,似蚕丝而非蚕丝,便连最上等的蚕丝都无法比拟。
最关键的,是这以冰丝所织制的布匹,自来便带着凉意,以它所制成的褥单与衣衫,更是为夏日消暑的佳器。
冰蚕丝量少难存,千金难求,即便是金碧华奢的公府,各院的数量也极其有限。
府内的下人多知晓这丝布的贵重,平日保存与利用都格外小心。
说来这冰蚕丝虽贵,但却尚好存留,仅需密封阴干凉爽处即可。
但这丝布的清洗工序却繁琐复杂,啰嗦不说,最关键的,是必须以冰水进行浣洗。
那湘月先前在阿圆处吃过瘪,心中早就淀下了仇怨,此番得了令,刻意刁难不说,私下竟还买通了浣衣苑的嬷嬷,执意要阿圆进行浣洗。
现在天气虽已转暖,但到底存凉,尤其以冰水洗衣,几番下来手上不免生了创伤。
其实这冰蚕丝虽好,但府中大多都是夏季才使,且一季仅使那么两三回而已,但这次据说是二夫人突发热症,需以冰蚕丝消热,且隔三差五便要洗上一回,故,这一回浣洗完的稍才晾晒好,下一回换洗的又分来了,来回折腾了几遍,已经令阿圆开始吃不消。
阿圆忍不住哭泣,“我都跟那嬷嬷提过几次了,可是她不肯听……非要我来洗。
上次我手上化了浓疮,不小心沾染上了一点,就被她一顿打骂。
这也就罢了,我以为下次就能不让我来做了,结果新下的一批来了,又是令我来洗!
我……”
临霜与秋杏对视一眼,也面泛不忍之色。
“阿圆,别哭了。”
临霜从一旁打了盆温水,绞了帕子,替她拭去面上的泪痕,“你手上刚抹了药,别染了泪,不然,伤又该不好了。”
“真是太过分了!”
秋杏紧握着拳,气愤不过,腾地站起来,“我们忍了她那么久,不跟她争执!
她倒好,现在没办法为难我们俩,就开始为难阿圆了!
不行……我非要跟这个湘月理论理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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