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义淡淡道:“田青芷已经养上了虫子,杀不杀都没所谓。
林师妹胆子不大,见了师伯的样子,就吓得一边撒尿一边竹筒倒豆子。
嘶……她好像不小心说起,你那一阵子挺喜欢叫张红菱过去谈天,我猜,你多半还‘不小心’提起过含蕊努力吃药,是为了给我生孩子吧?”
贺仙澄在指尖上轻轻吮吸,抬眼望着他,凝视一会儿,才微微一笑,道:“智信,你如果往这个方向怀疑,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
不如,等见了张红菱,你设法问她吧。”
“那就算了。”
袁忠义哈哈一笑,“我也就是随口闲聊。
澄儿你天香国色,又心肠狠毒,正是我心头最钟爱的女子类型,一个包含蕊,此后不再多问,随她去吧。”
贺仙澄略略垂下视线,轻声道:“智信,我若被人害了,你也肯杀这么多人下去陪我么?”
“要是害你的人里有这么多标致姑娘,环肥燕瘦,那我不介意出手一次,为你找些伴儿。”
贺仙澄带着笑意叹了口气,与他对视片刻,道:“田师伯养上了虫子,那剩下这两个呢?也要一并做成虫子窝么?”
“不必了,云霞和藤花一人带一个麻袋,两个刚好。
找到落脚地方之前,不宜弄得太多。
免得露出破绽,惹下祸端。”
袁忠义端详着旁边仍纠缠在一起裸躯交叠的师徒二人,“澄儿,这俩人终归与你渊源较深,如何处置,你来决定吧。”
贺仙澄眉梢一挑,道:“那我若说留下谁一条命,你也肯么?”
袁忠义淡淡道:“我为何不肯。
此事你舍下的名声远比我多,你敢留下谁,那必定是知道不会有什么风险。
而且飞仙门的事情你更熟悉,你来定夺,才是最好的法子。”
林香袖猛一扭头,乞怜地望向贺仙澄,颤声泣道:“贺师姐,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求别的,只求……饶我不死。
从今往后跟着你们,我做牛做马,绝无二话。”
袁忠义笑道:“牛马?你一个女流之辈,耕地比不过牛,驮物比不过马,让你做牛做马,有什么用?我牵来种牛种马,你还能生下小的不成?”
贺仙澄蹲下捏住林香袖的下巴,轻声道:“林师妹,有用,才能有活下去的价值。
你平时不显山露水,安安分分让师父宠着,也不是肚子里完全没有主意的人,你不妨好好想想,怎么才算是对智信有用。”
林香袖筛糠般抖着,醒来后生的事情都太过离奇,她直到此刻脑子都还有些不清楚,唯独知道,若是说错一句,下场只怕会比田师伯还惨。
一想到田师伯抹满药膏、手足尽断、双目皆失的模样,她就连骨髓都在战栗。
田师伯身边那个动刀的小姑娘,甚至还在笑。
她竟然在笑!
那一定不是人,那是地狱爬出来的鬼。
她怎么斗得过鬼。
她跪伏在地上,用力磕头,用最卑贱,最耻辱的言语来哀求。
只要贺仙澄说句话,她马上就会毫不犹豫去舔那两人的脚。
当刀光剑影的江湖传奇具现成田青芷只剩下头颅躯干的残破身体,当成王败寇的勾心斗角转化为女人身体上攀爬蠕动的毒虫,林香袖的世界,便崩碎成了砸落在地的琉璃。
“智信,既然咱们是路上遇袭,那稍微耽搁几日,对咱们的谎话,会更有好处吧?”
贺仙澄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许天蓉,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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