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也跟在后头,薛茶与她们不同路,薛菱向来瞧不起姨娘生的孩子,撇开薛芙自个儿回了院子,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梳妆整理就让人把香儿叫过来。
“怎么样了?张公子今儿个到底去哪儿了?快说!”
薛菱焦躁的问道,她特意打扮了一番,中意之人却没看到,这让她更不痛快了。
香儿悄悄抬眼看了看薛菱的脸色,有些惧怕,声音里带了丝颤抖,她脚往远处挪了挪,以免一会儿伤及无辜,这才开口,“回小姐的话,我听说,我听说张公子在府门口受了伤,被家里的下人抬回家去了。”
香儿声音越说越小,薛菱拍案而起,全然不顾小姐形象,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她长得并不美艳,却算得上清秀,奈何脾气真的不好,就如现在,她直接抓住了香儿的肩膀,“怎么会这样?!”
香儿抖着说:“小姐,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啊。”
她费了好大的劲也就打听到这一点点消息而已。
震惊过后的薛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她松开抓着香儿的手,理了理袖口,故作镇定道:“你下去吧。”
香儿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儿,粗粗行了个礼就出了屋子,薛菱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张元明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伤,还是在薛府的门口?
奇怪,实在是奇怪。
她皱眉思索了会儿,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现下时间已经不早,只有等明天去苏氏那儿看看能不能再打听到些什么了。
众人离开过后,屋子里清净下来,薛怀看着时辰,该是薛老夫人用药的时候了。
“祖母,先喝过药吧。”
薛怀坐的离薛老夫人近了些说道。
薛老夫人没拒绝,贴身伺候的丫鬟已经去将她每日要喝的药端了过来。
她年纪大了,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大毛病,但还是得每日喝药,这药一半是补身子,一半是调养用的,薛老夫人已然成了习惯,也不觉得难喝,一小碗药很快喝下,丫鬟端着空碗静悄悄的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了。
“怀儿。”
薛老夫人歪到榻上,方才的怒意不见踪影,她眼里含着慈爱看着薛怀,语气柔柔,“惠安大师上回说的贵人,你可有头绪了?”
薛怀不意薛老夫人提到此事,若说上回在寺里他完全不把这话放在心上,但在永和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改了看法,他开始相信惠安了。
“不曾。”
薛怀摇头回道。
薛老夫人有些发愁,薛怀不忍过于叫她失望,便说:“祖母勿需忧心,既惠安大师说了贵人就在我身边,那孙儿必能逢凶化吉,待过段时日我再去求证一番。”
“也罢。”
薛老夫人喝了药,里头有安眠的成分,说了这会子话她也有了困意,她知道,惠安口中的贵人不是这么容易能找到的,便挥手说:“怀儿累了一日,祖母还拉着你说话实在不知体贴,这两日别太操劳,好好休息一番,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祖母哪里的话,怀儿年轻,算不上累。”
薛老夫人眼睛已是半睁半闭了,薛怀压着声音将丫鬟喊进来,见她把老夫人扶到内室去方才离开。
薛怀一回去并没有立刻洗漱,他回了屋,打开衣柜,拉开一个单独的抽屉,里面躺着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藏青色衣物,他抬手摸了摸,目光微黯。
他若是没看错,薛忻方才身上穿的衣物也是这种料子,再联想到之前林惟说的,那么这两件衣服很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薛怀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烦躁,他恨不得不管不顾的冲到那人的房中质问,可他却也不忍,白日里发生的事让他头一回尝到了心疼的滋味,他想,他对顾尔到底是不同的,薛怀叹了口气,伸手将抽屉推上。
顾尔睡下后又开始做起了噩梦,梦中他在不停的奔跑,身后的男人如魔鬼一般如影随形,不论她跑到哪儿,都甩不掉对方,恐惧交织着疲惫,她想放声大叫,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浑身都是汗,终于在那双手碰到她衣角的时候崩溃的哭了出来,眼泪流进枕头,她哭的可怜,蜷缩着身体,终于从梦中挣脱。
一旦醒来,在想入睡便更难了,顾尔披着衣服坐在床上,也没点灯,盯着空虚中的一点在愣神。
白天一日未归的锦纹踏着月色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她轻手轻脚的关上门,以为顾尔早就睡熟了,脚步轻快的走到了床侧,她一边解衣服一边咧嘴笑,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都是甜蜜。
脱掉外衫后,锦纹掀开被子,屏风那边传来脚步声,顾尔起来倒了杯水,喝完后又回了床上,锦纹缩到被子里,摸不准顾尔是什么时候醒的,踌躇了半晌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顾尔声音哑哑的给了个回应。
锦纹松了口气,不知为何解释了一句,“我刚去解了个手。”
顾尔醒过来有段时间了,她知道锦纹说的是谎话,也没拆穿,不咸不淡的“恩”
了声,锦纹彻底放下心,翻身很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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