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比赛结束,几个人回到休息室,气氛凝固得可怕,没有一个人说话。
张海说到底有点心虚,借口上厕所,干脆直接走了,懒得和这帮小子再扯。
不过他还是记得,刚才走时,岑野的样子。
平时总是很好说话的小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森。
居然看着叫人有些胆寒。
“呸……”
张海往地上吐了口痰,挥手叫了辆的士,打算再去马子家里鬼混一个晚上。
然而虽然今晚朝暮乐队比赛失利,表演邀约却一直没断,张海的手机响个不停。
约莫朝暮在湘城是真的火了,各大house都邀请去表演,甚至还有明年3月的湘城果冻音乐节。
张海今晚又接了三个电话,干经纪的活儿他却是一把好手,态度不卑不亢,俏皮话说得人家心里舒服又满意,最后让人家把条件合同都发过来,看看再说。
现在朝暮乐队的表演身价可是水涨船高,没个万儿八千,张海是不会点头的。
接完电话,张海靠在车里,懒洋洋吹着风,早把今晚的失利丢在脑后。
他想得还挺美的,朝暮乐队能战胜黑格悖论,继续挺进全国决赛,固然是好。
不过,私心里,他一方面觉得朝暮不可能赢黑格这样的大牌;另一方面,进了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得冠军,别说冠军,真的能红?仔细想想这些年那些参加选秀的歌手,多少倒在晋级的路上,连个屁都没留下。
在他看来,倒不如下一场就输了,反正在湘城火了啊,这样也不会被后面的比赛耽误挣钱。
趁热打铁,多接表演、参加音乐节,怒赚个两三年的钱,他养老退休也够了。
这么洋洋洒洒想着,手机却又响了。
是另一个跟他在圈内干同样活儿的哥们儿打来的。
“喂?”
张海说,“有屁快放。”
对方陪笑:“海哥,听说今天晚上……输了?”
张海:“切,输赢兵家常事,下一场干掉黑格悖论,不就得了?”
对外他自然不能唱衰。
“干掉黑格?”
对方笑笑,显然不太把他的话当真,嗓音却放低下来,“海哥,跟你说个事,有人想见你,谈谈合作。”
张海一愣,直觉告诉他,不那么简单,他淡淡地说:“谁啊?”
对方笑了:“他们问你,现在靠乐队分成,才能挣多少啊?想不想一次,你一个人挣一票大的?还很简单,你什么都不干,就能得到。”
张海坐直了,没有说话。
夜色渐渐变得深沉,灯光逐渐稀疏,走到哪里,已都是宁静。
有人在夜色里彻夜难眠;有人放肆狂欢;有人暗自揣摩计划,也有人开始怀揣不太想面对的欲望和秘密。
这夜,朝暮乐队的表演结束后,许寻笙就走了。
这一次,没有人等在门口叫住她,也没有人屁颠颠跑来送她回家。
她搭乘公交,坐在靠窗位置,望着一栋栋建筑、一根根灯柱闪过,想到刚才岑野几个站在台上的表情。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幕,他们是难堪的、痛苦的、沮丧的、愤怒的……尽管那些情绪都藏在少年安静的表情下,藏在他们的眼里。
许寻笙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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