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谢谨的袖子,一双眼睛里分明带着泪花,却盈满了笑意,“他们都说你跳河自尽了,可我不相信,我知道你没有死。”
谢谨面色复杂,他并不是对杨如珊毫无感情,但也说不上有多深,他当初放了休书给对方,就将两人之间的缘分斩断了,但他没想到,杨如珊会这么执着。
他捏紧了拳头,低声道:“你何苦……”
杨如珊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颤着嘴唇说道:“我与夫君初见,不小心将茶洒在了你的身上,你却并未发怒,反而问我是不是烫伤了,那时起,我就对夫君倾心,这一生都不会改变。”
“只是因为这一点小事……”
谢谨苦笑着。
“夫君,对你来说或许是小事,对我来说却不是。
你把这只是当成一纸婚约,我却真正将这当成了誓言的。”
眼泪从杨如珊的脸颊上落了下来,她抬起眼,“我是你的妻子,不管你活着还是死了,我都是你的妻子。”
谢谨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因为这一句话而波澜骤起,他没法再无动于衷,他蹲下身,将杨如珊扶起来护在自己的身后,这才看向另外一个脱下了斗篷的人。
“十二少。”
谢怀卿对闻砚道:“闻大人,请您先带杨姑娘去一旁歇息,我想单独同谢谨说些话。”
“不,我不走!”
杨如珊可怜巴巴地看着谢谨,“夫君,别让我走。”
谢谨却知道,谢怀卿此来是为了和他谈条件的,他拍了拍杨如珊的手背,安抚道:“没事的,我和十二少谈些事情,你先去休息一会吧。”
谢谨这么说了,杨如珊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天牢。
待他们都离开后,谢谨才问道:“我知道十二少此来的目的,你不必劝我,即便是送掉性命,我也不会放弃对谢家的复仇的!”
谁知谢怀卿却反问:“仇?谢家对你有什么仇?”
谢谨皱起了眉头,他将谢家拉入泥潭之时,就想过谢怀卿会来找他,或是威逼利诱或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谢家拿我当棋子,想扔就扔,这难道不是仇!
在你们眼中,我从来就不是谢家子弟,即便我为谢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只要失去了价值,就能任意被外人侮辱,这难道不是仇?!”
与谢谨情绪激动的控诉不同,谢怀卿十分冷静:“你一口一个谢家,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谢家人,却又要求我们将你看做是谢家子弟?再说了,棋子?你觉得很委屈?为了家族昌盛,哪个世家子不是棋子?我与你又有何不同?”
谢谨愣住了,他想要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谢怀卿却接着说道:“你虽然是庶子出生,却和嫡子享有同样的教导,你才华出众,家族也从未打压过你,你犯了错,家族也依族规处罚你,我看不出家族有何对不起你!
倒是你,白白地享了好处却还要倒打一耙,在我看来,家族并没有任何对不住你,而你,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谢谨脸涨得通红,他怒道:“胡说!
你是谢家最尊贵的嫡子,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如何苦苦挣扎的!”
“我如何不知?”
谢怀卿轻笑一声,“我十五岁以前,和你们一样在谢家的家塾读书,作为对谢氏未来家主的考验,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旁人也只当我是哪家的私生子,你所吃过的那些苦头,我哪样没有尝过?”
谢谨震惊地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谢谨,你真的是觉得谢家对你不公吗?你只是失败了之后没有办法接受现实的可怜虫罢了。”
谢怀卿冷冷地看着他,“你只是害怕,当权势和财富离你远去时,你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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