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落地窗开着,纱幔被热带的风吹得飘荡,屋子里床头的灯之前被他调到了最暗,静谧又温柔的气氛,如果他的鼻塞能不这么严重就好了。
付洒洒还在小声嘀咕:“物理降温据说会有效,舒服点了没?”
他轻轻点了下头,眼睛因为发烧的关系像是蒙着水雾,难得瞧上去有些忧郁。
要不怎么说男人脆弱的样子更像个孩子呢?
付小霸王的心莫名软了,只是嘴上还想挖苦几句:“你说你这个样子,还能和牛郎店的小哥哥比试本领吗?”
他扯了下嘴角,眯着眼看她,那眼神已经有了警告意味,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明早。”
付洒洒嘻嘻哈哈:“现在不行吗?”
男人,最听不得的两个字是什么——不行。
树争一张皮,人争一口气。
闻少爷用尽浑身力气,把挑衅的少女拉到身上,付洒洒挣扎个不停,蹭着蹭着就感觉对方身上的某些部分起了变化。
她慢慢睁大眼,不敢置信:“病入膏肓了,你还能???”
闻泱没再搭腔,只扫了她一眼。
付洒洒不敢造次,连忙从他身上起来,揭开他的毛巾,又给他换了一盆冰水放进去,重新搅干了放回原位。
夜晚的时间,安静又漫长,异国他乡的地点,独处的氛围里,总有些话蠢蠢欲动。
明明身体很疲惫,精神却在冰毛巾的作用下振奋起来,他看着忙忙碌碌来回置换毛巾的少女,终于忍不住拉住了她:“洒洒。”
付洒洒一愣,他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她,印象里几乎没有亲昵地唤过这两个字。
有些期待,有些茫然,更多的情绪,她实在分辨不出来,只能轻声恩了一下。
他把毛巾往上挪了挪,让视线更清晰一些,舔了舔唇,喉咙口的话绕了几圈,始终没说出口。
付洒洒也不吭声,垂着脑袋拿手指摩挲着地板的缝隙。
良久,才听到他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似古井里深压的石头,忽如其来叫人搬走了。
付洒洒的心揪在一起,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轻松,她深吸了口气:“别逼我回忆,行吗?”
就这样保持现状,什么都不捅破,就很好。
他苦笑了下,抓住她划拉地板的手指,低声道:“我一直是个挺自私的人,遇到你之前,我要的东西尽在我掌握中。”
停了几秒,他咳嗽了下,又继续开口:“我很反感惊慌不安的情绪,也讨厌麻烦,这些东西,譬如失望、难受、自责、抱怨等种种,在我过去的人生里几乎不存在。
但是,高二那一年,我全体会到了。”
付洒洒忍不住插嘴:“你什么意思啊你?我很麻烦?”
他笑笑:“确实是个大麻烦,一开始我很抗拒,大概是真的不喜欢你带给我的这些陌生情感,可后来……”
“后来呢?”
她催促。
闻泱叹气:“后来我知道,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我的人生根本不算圆满,因为我在也不能体会到随之而来的期待和甜蜜。”
他仔细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都是因为你的存在。”
突如其来的内心剖析让付小霸王僵在原地,这几乎可以算是表白了吧?
她抽回手,依旧不能释怀:“你知道很冷很冷的天有个人排了一晚上的通宵座位吗?”
“我知道。”
“你知道有个白痴吃了五碗咖喱饭就为了拿一个手办吗?”
“我知道。”
“那你知道有个白痴因为喜欢的人不辞而别,每天醒来都是巨大的失落感几乎恨不能死掉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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