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安紧紧凝望着他,看着看着她眼眶渐红。
“若是那一刀,大人躲不掉呢?”
良久,谢闻璟才听到她的声音落在耳畔,素来干净如冷泉的嗓音略哑,像是泉水途径野草丛林出的沙沙声。
谢闻璟侧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片刻后,谢闻璟唇角依旧噙着一抹笑,“没想过。”
谢闻璟说:“在下这条命,或许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或许是面对刺杀寡不敌众。”
忽地,他唇角笑意扩大,他视线里满是女子微红的眼眶。
“但从没想过,或许有一天是为救人。”
他神色轻松,似漫不经心般道:“姑娘也知道,在下这个人,向来都只为自己,以利衡义,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做没把握的事,更不要说会为了其他人,用自己的性命作赌筹码。”
周月安想张口说什么,可红唇微动,终是无言,她眼眶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晶莹。
“是我拖累大人……”
“周家身份,早就不是利器,反而有可能是泥潭,是我将事情想得太简单……”
若非是她,谢闻璟根本不会遇上今夜这场刺杀,若非是她,那些人至少表面会与他和气客套,而若不是她……
她这般无用累赘,也并非一次两次。
若非是她,阿兄阿娘也不会……周月安垂下眼,长睫遮住眼中滚动的情绪,强忍着不让眼里的泪掉落。
所以为何要救她呢?她本来就是一个麻烦啊……
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救她呢……
周月安肩头轻颤,如琉璃般精致的脸满是愧疚痛苦之色。
谢闻璟眸色微暗,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精美无比的瓷瓶,但其内里早就裂痕遍布。
即使看上去完好无暇,可实际上,只要随便在那些裂痕之处再多添一道伤,那便将一碰即碎。
即使她再坚韧,再顽强,过往的伤,也不可能如没生过一般。
周家一朝倾覆,颠沛,流亡,乐籍,藏拙,苦难……
她不说,不代表这些不存在……
而她又总是如此,喜欢将责任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生性良善,又背负太多,反更成负担。
所以她其实很苦,她像是在苦潭水中浸泡过一般,可她不声不响,将苦楚一一咽下,面色平淡地对待世间万物,应对惊变也无波无澜。
所以接触过她的人,只知道她疏离客气,礼数周全。
却不知道她冰封江面底下的千丈起伏。
谢闻璟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搭上周月安柔软的顶。
动作温柔轻缓,极尽爱护,谢闻璟轻轻碰着周月安的软。
无言安抚,他不说话,只一下一下地揉着她的顶,宛若倾注半生柔情与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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