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再次打断路鸣泽,亲自为灭世般的画面谱词。
“哥哥,你抢我台词啦!”
路鸣泽高举小拳头,发出不满的抗议。
“这不是你的台词,这应该是被你变没的古德里安教授的台词。”
“那个小老头也就一张嘴能叭叭,其实他懂个屁咧,比如说,他能够做到这种事吗?”
路鸣泽仿佛炫耀般打起一个脆亮的响指,月光如水般倾淌到了油画上。
月光打在油画上,巨兽从画中活了过来,它饱含威严的怒吼,于是整个世界都跟着震颤,那双皇帝般的眸子仿佛藏着世界上最璀璨的金子,高贵而冷艳,巨兽仿佛穿越虚幻与现实与路明非遥遥对视一眼,威压如怒风。
路明非只是静静与巨兽对视,顶着巨大的威压如山般巍然不动,像是风暴中的逆行者。
“所以,诸神的黄昏真的降临过吗?”
路明非轻轻地问,不知是问向画中的巨兽,还是问向巨大油画后面的路鸣泽。
可是无人回应他,这一次就连路鸣泽也消失了,路明非仿佛被那阵巨大的威压风暴卷入了画里的世界。
他眺望着黑色的巨兽已经张开了遮天蔽日的双翼朝天际飞去,只留下火海中残败不堪的巨树,树根已经被啃噬得支离破碎摇摇欲坠,但巨树仍勉强支撑着身子屹立不倒。
();() 遍布荒原的枯骨上升起无数哀念,仿佛在共同吟唱一曲挽歌以祭奠世界的破碎,在血流成河的世界里,路明非见证着信仰伴随着巨树一同枯萎凋敝。
“当然没有诸神的黄昏啦,哥哥你又不是斯堪的纳维亚人,你不该信奉北欧神话那一套啊!”
魔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路明非从满目疮痍的世界再度回到了车厢,那副诸神黄昏的油画重新被白布蒙上、路鸣泽站在路明非的身后双手搭着他的双肩,刚才世界末日般的场景好像压根没发生过,仿佛一切都只是路明非的臆想。
“数千年前,龙皇尼德霍格被杀死在一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上,那是他的王座、亦是他的坟墓,人们沐浴在红色的雨中振臂高呼、宛若新生,好像世界从那一天就发生了蜕变,人们称呼其为——‘新时代’。”
“真可惜啊,这个愚蠢的世界苟活了下来。”
魔鬼幽幽的叹息声徘徊在车厢内经久不散,那么悲伤,又那么哀怨。
仿佛把几千年的时光都染成了一条悲伤的河……
“世界活了下来,为什么还可惜?”
路明非微微皱眉,不解地问。
“因为……”
路鸣泽浅笑着指向远方。
路明非扭头望去,舷窗之外,城市的边际与郊野都消失了。
天空是铁青色的,火光映照着天,云朵也被渲染成了绯红的颜色,贫瘠的山脉连着山脉,荒原以南皆是焦土,狂野而原始、荒凉又瑰丽!
巨大的教堂矗立在荒原彼端,高高的十字架悬在教堂之前,乌泱泱的人群像是黑色的海潮淹没着十字架,他们昂着脑袋、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恐惧与快意。
“人们杀死了古老而暴虐的异族皇帝,这一次,他们该屠杀恶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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