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确实是老乡,还是一个家族的,长青是我堂哥,也是当年叶老太爷的孙子。”
叶明净诚实的说道。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山长说的。
而山长听完他的话后,硬是多打量了几眼叶长青,眼神似是有撼动:“当年叶老的救命之恩,我许他一个入学名额,没想到如今你们两都进了我潇湘书院,也是可喜可贺之事,叶老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显然他的此番感叹明显是误以为叶长青和叶明净是共一个爷爷的,名额在他们俩谁手上都没啥区别的。
只有秦先生却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抿唇不语的叶长青,默默在心里留了个记号,就开口道:“开饭!”
众人就一起围坐着吃了起来,山长和秦先生有说有笑的,叶长青和叶明净因为是晚辈,只能乖乖闭嘴不插话的份,周怀锦因为是女眷,早已擅擅的抱着小奶狗回了自己的屋里。
吃完后,山长还意犹未尽,不禁提议要和秦先生杀一盘,秦先生也是兴致正浓,命童子摆了棋盘上来,两人就各执棋子厮杀了起来。
叶明净已经避到了隔间等候,炉子上温着茶水,在这寒冬腊月的空气中冒出丝丝热气。
叶长青也走来了进来,像上次他紧张不安的从考场出来时一样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到他的手上。
肌肤相碰,是他微微有点汗液的手背。
“那个人是不是你?”
叶长青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问的是给王氏送信的那个人,然而叶明净听到这句话时却是浑身一阵,脸色惨白,手中的杯子“砰”
的一声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叶长青心中也是一阵剧烈的翻动,他是不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了?他以为他问的是什么?
他不禁不自然的就按住了他使不上力的右手,摸摸指尖因为练琴而导致的斑斑血迹。
他伸出这只手放在他的面前,痛心疾首的说道:“你可知道我这手为何会血迹斑斑?”
因为用力伤口被挤出了新鲜的血液,鲜红的血珠垂落在他的指尖,映在叶明净的眼前,他感觉就是一阵眩晕,所有背负的愧疚、期望此时都在他脑海里翻滚。
一边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一边是母亲的以死相逼,还有父亲死前的殷切期望,三种情绪在脑海搅动着,混身轻颤,双眼死死盯着叶长青泛出血珠的手指,紧抿嘴唇,微微动了动嘴角。
炉子里烧红的炭火发出的“嘶嘶”
的声音,空气中白烟袅袅。
然后他终究没有开口的勇气,话到嘴边通通塞了回去,不敢再看面前的人跌跌撞撞的就出了隔间。
他还是太小了,还是嫩了点?这样就算承认了么?
叶长青的心里终究不痛快了,没想到最后的答案真是应证了他的猜想。
“为什么你要承认呢?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是你,那样我的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他平稳了心绪就出了隔间,秦先生和山长刚下完棋。
叶明净因为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叶长青就在这映得发白的黑夜提着灯火送了山长一程。
白日精神抖擞的山长此刻却有点伤春悲秋,不断的念叨着:“当年你祖父可是对我有大恩的,如今看着你们兄弟有如此出息,那真是你们叶家之幸。”
叶长青却没有辨白的意思,何必再去说那样的话呢?现在他是秦先生的弟子,何必又去撩拨这一个山长呢,他有他的爱徒叶明净,有些人可能不可比较,但是有的人捷足先登了,总能占住有利时机的,他们现在是师生,也有了感情。
如果他现在说了出来,他肯定还是会站在叶明净的那一边的。
蹒跚的踩着雪路回到了稻花苑,还没走近,却发现门口站了一个白雪皑皑的身影,那样遗世独立的身影。
也只有秦先生了。
这么晚了他还在等他,他还是有点感动的,他们还没有做多久的师生呢。
“送到了?”
“嗯,学生将山长送到明月居了才回来的,”
“嗯?你怎么没有留在那里。”
他的声音悠悠像是洞悉了一切。
“学生已拜了先生为师,这一生便只有先生这一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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