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曹彬和杨业完成了前营军府的建立、禁军的聚集,他们将要离京。
此时风里充满了凉意,秋天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
郭绍在皇城宣德门送别,赐酒践行。
待二人拜别皇帝,他们将奔赴两个不同的方向;杨业向西,曹彬向南。
郭绍站在城头,望着城下的战马远离。
每天颇有规律地在庙堂和后宫中生活,早习惯了,忽然有点羡慕他们的远行。
他在城头站了良久,直到御街上的大将们消失在视野。
郭绍不再是任性的人,不会不顾大臣的劝诫、出京去干些微服私访的事。
虽然安全隐患很小,但郭绍曾真切地体会过他的生命危险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上次中毒的风浪,余波仍不远。
而且在他看来,皇帝做那样的事主要的作用无非就是好玩,基本起不到什么实质的作用。
大许王朝治下,四百余州,县数以千计,庶民无数。
他要为民做主,又能亲自干得了几件事?真正有意义的,反而是在中枢,在大略层面上的手段。
这便是在其位、谋其政。
郭绍回到金祥殿,继续每天做的事。
一直到酉时回万岁殿,郭绍便寻思今晚是谁侍寝。
在这皇宫里,山珍海味早已不稀罕,寻常最大的乐趣便只剩美色,美女倒是宫廷中最不缺的东西。
若非还剩奢|淫,恐怕皇城对皇帝也是牢笼。
就在这时,宦官王忠进来禀报道:“禀官家,周昭仪得了风寒,可今晚刚好轮上她……但出了这事儿,要不奴婢重新为官家传嫔妃侍寝?”
“不可。”
郭绍毫不犹豫道。
他顿了顿又道:“备车,朕去娥皇宫里看看她的病情。”
王忠立刻躬身道:“奴婢遵旨。”
来到周宪宫中,只有宦官宫女出来迎接。
郭绍不理会他们,径直进周宪的卧房。
房里有两个宫女行跪礼,周宪躺在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坐在旁边的陆岚也站起身作万福。
“妾身不能给陛下执礼……”
周宪脸色苍白,一缕乱发沾在额头上。
郭绍大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道:“你只消好生养病。”
这时陆岚道:“陛下,风寒会染上旁人,此时不宜靠得太近了。”
周宪听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马上又道:“陆婉仪医术精妙,亲自来为妾身诊治,还是听她的好。
官家国事繁忙,要是被妾身染上风寒可不是妾身的罪过?”
郭绍很熟练随意地转头道:“娥皇的病要紧么?”
陆岚道:“季节更替,忽冷忽热,最易伤风,周昭仪不过偶染风寒,宫中有人照顾,只需服药调养旬日,自然而愈。
陛下不必太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郭绍道,又看着陆岚的脸道,“多谢陆娘子。”
陆岚脸有点红,小声道:“妾身已是宫里的人,陛下谢什么呀。”
郭绍这才想起称呼没改过来,称“娘子”
(相当于女士小姐的称呼)未免有点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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