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花氏木兰,何许人也?西汉六郡良家子,家住河北能文武,双亲在上仨姊弟,一卷军书扰宁园……话说这巾帼英雌花木兰身长七尺,剑眉圆眼,高鼻方脸,横刀立马,独面千百柔然铁骑面不改色,那叫一个英姿飒爽、英气逼人……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好!
说得好!”
“后面怎样了?”
英雄酒家一楼大厅的木台上,一名个头中等、身形瘦弱的十七八岁少年人,抖了抖松垮奇异的连帽外衣,得意洋洋地扫视满堂江湖豪客,重拍醒木,声透寰宇,吊了吊嗓子,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他凭着小聪明,东拼西凑、胡编乱造弄出了几段书文,再经他绘声绘色、惟妙惟肖的讲述演绎,呈现出一位别有趣味的巾帼英雌,吊足了江湖客们的胃口,个个听得兴致盎然、津津有味。
原本声震瓦砾的满堂彩,立时变作如潮倒彩,不时还有叫骂诋毁声掺杂其中。
少年也不生气,咧嘴一笑,折扇摇摆,轻浮不羁。
嘭一声响,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红衣少女跳将而起,把一柄通体红色的耀眼宝剑重重拍在桌上,喝道:“不听滚出去!
呱噪个什么劲!
谁再叽叽歪歪、没完没了,小心本姑娘割了他的舌头!”
顾盼之间,美目流转,优越得意,率直泼辣。
全场为之一静,随即讥笑四起,最后化作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心高气傲的少女哪受得了别人的轻视?气得红脸跺脚,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小女儿家的羞涩稚嫩,笑声一再扩大,人人捧腹,久久不歇。
眼见事态愈发夸大,少女发作在即,醒木再次响起,少年清嗓而道:“各位,上酒楼喝酒吃饭要给钱,听小爷我说书解闷可是分文不取的,这等好事天下少有,各位就知足吧!
今天小爷累了,还想听的明天再来!”
一名容貌丑陋猥琐的汉子不以为然,扬声挑话道:“小什么爷,兔爷还差不多!”
“对对对!”
身旁的肥胖汉子跟着啐口附和道,“他刚刚自己还在说什么雌兔雄兔,原来他自己就是兔爷啊,难怪说得这么起劲!”
少年一看就不是个嘴上吃亏的主,面对先前叫骂,之所以一笑置之,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讲得好,别人还没听够。
换言之,所谓叫骂,不过是变向的捧场,而这一次的性质则全然不同了。
只见他驻足回身,不气不急,依旧笑意吟吟,问道:“大伙儿来看看,小爷我和这——一位,谁才像兔爷?”
猥琐男子生得尖头大耳,小长脸烟囱鼻,门牙如板,像兔更像鼠,一下就被人戳中痛处,怒火中烧,奈何无言以对。
肥胖汉子见同伴被一言怼住,不愿失了气势,摆出一副凶狠状,喝道:“说书不收钱,说得好听,可也没人请你讲啊!
要讲就讲,不讲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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