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每次只接待一拨客人,满院子就只有他们六个人,工作人员里只见到一个管家,异常清静。
管家是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和服美人,礼貌而殷勤地引他们去了房间就退下了。
纪念琪放下行李洗了把脸就窜出门去隔壁。
他敲了敲门拉开,探进一个头去:“走啊小鹿,我们去逛逛。”
鹿屿正跪坐在和室的榻榻米地板上打开行李箱,笑着看他:“你带小双先去,我放一下衣服就来。”
纪念琪走进来拖他:“走吧,让你家老罗放就好,罗总天天全国各地跑,放个行李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罗星棋从洗手间走出来笑着说:“去吧,我又不是史前巨婴,放心吧,不会给你弄乱的。”
鹿屿被纪念琪拉着往前走,还在回头嘱咐:“你身上这套脱下来折好,千万别揉……”
他们俩去萧骏和小双的房间,见房门只拉了半扇,萧骏正盘着腿坐在榻榻米上往外拿东西,董喜双趴在他后背上,双臂紧搂着他的脖子,脸藏在旁边蹭来蹭去的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萧骏一手托着小双的屁股毫不费力地站起身来颠了一下,走来走去地往柜子里挂衣服,小双像只无尾熊一样就那么盘着,把门口两个偷看的人逗得噗嗤笑出声来,萧骏才看到他们俩。
“进来呀,躲在那干嘛?”
“董博士,”
纪念琪故意揶揄小双,“飞机上还没腻歪够啊?多少让我们老萧歇一会儿行吗?”
小双在萧骏出声的时候就抬头看到了他们,想要跳下来,萧骏却揽着双腿不让他下来:“我刚跑了热茶,想喝自己去倒。”
纪念琪走过来用手指尖去戳小双的痒痒肉:“你老公身强力壮了不起吗?还不给我快下来!”
小双怕痒,果然嘎嘎笑着跳下来跑到鹿屿身后躲着求饶。
纪念琪冲萧骏摆了摆手:“人我带走了,一会儿给你送回来。”
说完三个人一起走了。
宅院不大不小,掩映在山间的杉树和白雪中间,一溜四间和室拱绕着幽美的庭院,地上满满地铺着白色的小圆石头,一泓冒着热气的温泉把周围的雪都蒸化了,旁边的树枝上挂着晶莹的树挂,风一吹摇摇欲坠的样子。
纪念琪从小养得娇,走到哪里都得杂七杂八带很多东西,幸亏纪念宇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早就已经熟知他的各种习惯,再加上常年在部队军事化操作惯了,动作既快又有条理,很快就理好了东西,打开面对庭院的门坐在廊下的蒲团上休息。
萧骏是第二个收好的,出来看到纪念宇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去,不一会儿端着茶盘过来找他喝茶。
他沿着廊檐下的木地板走过来,途经罗星棋的房间敲了敲:“老罗,出来喝茶。”
罗星棋声音从里面传来:“好的,就来了。”
三个人坐在蒲团上喝热茶看风景,廊下的铜风铃滴零零地发出点清脆的声音。
他们身高差不多,纪念宇略矮一点,但是随随便便盘腿一坐就自带军人气质,肩背笔直,双手规整地放在膝盖上,端杯喝口茶也杀气凛凛的。
罗星棋向来随性,支着一条腿靠在廊柱上,垂着手指捏着杯子感叹:“要能天天放假就好了,唉,前阵子出差太多,几乎没怎么沾地,天天在天上飞——我看我里程快赶上你了。”
他凑过去跟纪念宇碰了个杯。
萧骏则是一贯的优雅,三指捏杯,无名指托在杯下,虽然脸上还是一贯的冷淡,但眉宇间是放松的。
三人一起望向院子里远远的人影。
董喜双蹲在一个小景观旁边,观察里面的装置,一个小竹筒蓄满了水之后倒下来,敲在下面的青石上,发出墩的一声。
“这是啥?”
小双回头问后面站着的两人。
“ししおどし。”
纪念琪说了一串日语。
“啥?嘻嘻什么嘻?”
小双圆睁着眼睛,“好奇怪的名字。”
纪念琪说:“中文直译叫逐鹿,也有叫竹洗的。”
他们三个在庭院里逛了一会儿,并肩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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