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病人是个农夫,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粗布短衫,腰扎麻绳,背了个蓝布碎花的包裹,穿着草鞋,一脚烂泥,卷着裤腿,大大咧咧在桌边一坐,没等雪霏儿说话,他便抢先跟杜文浩道:“杜先生,我这病虽然也是伤风,不过,跟前面那位不一样,恐怕只有您才能给治好了,她们二位门都摸不着!”
雪霏儿很不服气:“哦?伤风有什么了不起的,门都摸不着?你也太小瞧我们了。”
“姑娘,不是小瞧你,我这病两三年了,找了不少大夫,总也治不好。
听说你们这县里来了个年轻的坐堂大夫姓杜,擅长华佗剖腹疗伤神技,连神医钱不收都拜他为师了,所以我才满怀希望来的。
我叫佟黑子,是黑坳村的,离县城好四十里地呢,一大早天没亮我就来了。
看了病我还得往回赶呢。”
雪霏儿很高兴,转头对杜文浩道:“先生,你听到了吗?他是四十里外乡下来的哩。”
“嗯,怎么了?”
“还不怎么啊?”
雪霏儿瞪大了眼睛,“几十里的乡下!
那么老远都知道你的名号了,你这名气可越来越大了,总有一天传到京城里去,万岁有个啥病,兴许还叫你去皇宫给他瞧病哩!”
“越说越离谱!
行了,赶紧看病,人家还要赶回去。
——只不过,这位大哥,你这病既然都两三年了,拖得时间长了,只怕辨证有点复杂,你别着急,既来之则安之,看准了才能把病治好,你来找我不就为这个嘛。”
“是是,杜先生,这理我懂,成,先让两位姑娘给我看看,杜先生您再复诊。”
“好,两位大夫请吧!”
“我先来!”
雪霏儿当仁不让,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望闻问切,先望!”
半起身,晃着脑袋绕着病人佟黑子乱转,疑惑地对杜文浩道:“他……,他看上去面色正常,不像有什么病的样子啊!”
那病人苦着脸道:“姑娘,你现在是看我没啥病,但我这病都两三年了,天天发烧,每天一两次,烧也不高,但烧得人昏昏沉沉的干不了活,还怕冷,有时候冷得加多少衣服都没用。
喉咙还老痛,关节也痛,难受着呢!”
庞雨琴仔细瞧了瞧,道:“他面色也不算正常,你瞧他嘴,淡红得不正常。
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病人忙把舌头吐出。
庞雨琴盯着瞧了一会,对杜文浩道:“杜先生,他这舌象挺怪的,该如何辩证啊?”
杜文浩仔细瞧了瞧,说道:“他舌象是有点复杂,你现在所学还看不懂。
你瞧,他舌质淡红而润,苔挟白较腻,这是寒象,注意看,舌色还微现紫黯,这是陈寒郁滞已久之证,寒症持续时间太长了。
——你们再给他切脉看看。”
“好!”
雪霏儿自然抢先,诊脉之后,想了想,道:“这脉也挺紧的,而且一摸就摸到了,是浮脉,跟刚才那病人一样。”
庞雨琴诊脉之后点点头:“是啊,是一样的脉。”
杜文浩先诊脉,然后点点头:“没错,是一样的
庞雨琴道:“一样的脉,难道这位病人也是伤寒表实证?”
雪霏儿摇头道:“不对!
他两三年都是一直发热,烧得比较低,杜先生说,伤寒表实证是一种表证,你想,两三年了,哪有那么久的表证啊?恐怕早该转成里证了。”
庞雨琴听她这么一说,也没了主意,望向杜文浩。
杜文浩道:“太阳伤寒表实证是感受外邪所致,感邪的轻重和邪正盛衰的不同,寒热症状的轻重也会不同。
感邪轻,则寒热俱轻,感邪重,则寒热俱重,邪正俱盛,则寒热俱重;邪盛正衰,则寒热俱重;邪盛正衰,则恶寒重而发热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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