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了一跳,随即怒气升起,正想把人丢出去,骤觉不对。
抬头,车顶上不知何时竟吸附着一个干瘦的老者,更要命的是,老者手上支着一架小巧的弩,弩上一箭待发,箭头泛着蓝汪汪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她心中一凛,这弩箭多是内造,绝非一般人家能有,这两人的来历只怕不凡。
青年见她进车,眉梢也没有动一下,神情漠然,理所当然地道:“龙骧卫办事,暂时征用此车。”
竟是一副主人的派头。
她脸色微变:“大人可有证明之物?”
龙骧卫是当今明德帝的胞弟福王一手创建的,大名鼎鼎的特务组织,专司刺探百官、秘密办案,素来横行无忌,手中权力极大。
如果这两人真是龙骧卫,她还的确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否则,若惹毛了对方,只怕要连累家人。
青年见小姑娘虽然变色,却依旧不慌不忙问出关键,不由微讶,看了她一眼。
她嫣然而笑,声音甜美:“大人恕罪,不是我怀疑大人的身份,实在是这世上假冒行骗的宵小太多,小女子不得不慎重。”
她的话委实无礼,青年目中闪过怒气,却在看到小姑娘稚嫩而含笑的面容时复又沉静下来,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呢,且还有用。
他对着车顶之人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简三。”
车顶的老者手微扬,一枚圆形的雕着螭龙的绿色令牌在他掌中闪闪发光。
果然是龙骧卫的令牌,而且老者竟是正五品龙骧卫千户之职!
朱弦心头更惊:青年只叫简三亮令牌,却没有亮自己的,可见他的地位更在简三之上,或者……根本不是龙骧卫的人?
她不由仔细地打量了青年一眼,见青年虽然伤势极重,神色间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势,心知这人即使不是龙骧卫的人,但能令龙骧卫正五品千户听命,身份也绝不会简单。
她心念电转,立刻想明白这人不是她能得罪的,祖、父、伯父、堂兄都在朝为官,若要被龙骧卫甚至是比龙骧卫权势更大的人记恨上,以后麻烦就大了。
一旦想通,她表现得极为配合,非但没有声张,还主动取出伤药让老者为青年上药。
也不问青年的身份来历,一直掩护着人平安到了宁边城,进了知州衙门,才分道扬镳。
好不容易送走两个瘟神,她大大松了口气,立刻嫌弃地把被对方血污的椅垫扔了,换上新的。
结果不到半天,她在林中露宿,去溪边洗漱时又遇见了他。
半人高的杂草丛中传来隐忍的微不可闻的呻吟声,她千不该万不该一时好奇走近去看。
刚刚靠近,一道寒光骤然向她袭来,可惜出手无力,速度太慢,破绽百出。
一看就是个外行,还学什么挥刀拼命!
她“啧”
了一声,轻轻巧巧地侧身让过,随手打落袭向她的匕首,扣向来人脉门。
熟悉的血腥气入鼻,她心中涌起不妙的猜想。
果然,“是你!”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清冷中带着隐隐的惊喜。
随即,袭击者两眼一闭,放心地向她倒了过来。
她手忙脚乱地扶住来人,直叫倒霉:喂喂喂,他不是去了知州衙门了吗?怎么非但没有安稳,反而只剩一个人,伤更重了几分?那个龙骧卫呢?
*
“姐姐一念慈悲,救下舅舅。
后来舅舅醒来,大家一讲起来,才知道是亲戚。”
娟娘感叹道,“你们也知道,我外祖父的孩子实在多,原本舅舅和我娘虽是兄妹,却不大熟,因了这层关系,我们两家才走动起来的。”
卫无镜为人冷漠不易亲近,娟娘一向怕他,但自从走动起来,朱家委实沾了不少好处。
不仅父亲和长兄的仕途更顺了,就是她们女眷出去应酬,别人也都要高看几分。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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