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唐的想念憋了这么一阵子,现在哭来,他却只体味到难受,仿佛感同身受。
他摸小狗一样在阮唐头上摸了几下,道:“守门么……”
阮唐猛地抬头看他,周锦城道:“可以。”
小傻子便笑了,眼角挂着颗泪,没再继续哭。
这人其实并不爱哭,最经常做的样子是笑。
晚间周锦城告知了那两个丫头,守门的活儿另有人做。
晚间后厨的活儿完了,阮唐顺便在下人房冲过凉,又换了身衣裳,才带着身水汽高高兴兴地来了。
周锦城真要他守门么?最后小傻子还不是分了一半大少爷的床。
他在下人房嫌热,这会儿却挤过来,把周锦城的一条胳膊抱得很紧。
周锦城要他放开,阮唐不肯,反而振振有词:“在家里时不是天天这样么,可我都多少天没抱了?哥哥小气,我抱抱怎么了?很热么?我不觉得。”
话都给他说尽了,周锦城唯余长叹一声,那条胳膊也只能给人抱着。
周霖辅让他带的嫁妆,周锦城等办完丧事后拿了出来,给他的两个舅舅分派。
可两个舅舅都坚决说不能要,要不得。
东西是孙家嫁姑娘送出去的,说这些东西同他家的姑娘一般重要也不夸张。
姑娘去了,可还是那家的正房夫人,周家老爷哪天驾鹤,也是要与她合葬的。
如今嫁妆退了回来,往后怎么说?
退嫁妆的人就是这么个心思,即便做意思留下些零碎,说是给周锦城的那份,可收嫁妆的人又会傻到哪去,能看不出其中缘由。
周锦城更不会不知道。
只是他已不对周家存有任何期望,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周霖辅仍然良心上过得去,要退,他少不得就乖乖给带了回来。
东西到底是留下了,孙家也再住不得。
临考还有不到两月,周锦城胳膊上别一朵白花,便回了周家。
倒不是因为那过了经年又返还给孙家的嫁妆,而是另外一桩陈年旧事。
他娘在时,曾给他与二舅家的一个妹妹许过指腹之亲。
从前没当真,可两人在孙家有过两面之缘,不知怎么的,孙家人便渐渐动了心思,常在饭桌上玩笑般提起。
这实在令人心惊。
便是真正请了媒人,行过纳采,也少有人家会这样举动。
周锦城长到十七岁,从未想过娶亲如何。
他被吓了个愣怔,将告别的礼数尽到,便逃命似得回了家。
除了作弄阮唐以外,他少有的在别的事情上露出少年人急躁冲动的心性来。
带去孙家的下人那么多,这事瞒不过去,不过几日,周霖辅便知道了。
出乎周锦城意料的是,周霖辅没因这事叫他过去大加教训。
多么奇怪。
往常因为他没有送林素岚出门,便会得到臭骂一通,此次失礼至此,周霖辅却全然不做理会。
周锦城不由得想,是因为失礼于孙家,周霖辅便不在意,还是因为他刚刚才帮忙送了自己母亲的嫁妆回去,周霖辅便将“功”
与过两相抵消了呢?
想不通,慢慢也就不想了。
在周府,阮唐上午陪周锦城在书房,研磨铺纸晒字的活儿做的很熟练。
下午周锦城要默书,房里不能有人,便放他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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