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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日将近,夜幕中没了月影,显得格外暗沉。
韩蛰疾步走至书房,回想那桃花笺时,心中异常烦躁。
高修远的美人图、那半首情诗和相思缠绵的注语翻来覆去,像是有东西在心上挠,让他觉得愤懑、不屑又恼怒。
这跟他平常的冷静自持截然不同,像是有某种情绪吞噬理智,令他心浮气躁。
他走在暗夜中,满心烦躁无处发泄,随手一掌拍在水亭石柱上。
掌心疼痛,石头冰凉的触感传来,烦躁稍散。
还是该问一问的,至少看看她对高修远究竟是何态度。
韩蛰这样想着,眉目依旧冷沉,却在停顿半晌后,转身大踏步往银光院来。
进了正屋,姜姑带着枇杷在熏衣裳,他扫了一圈,没瞧见方才那丫鬟,去侧间一瞧,那些书也不见踪影,遂叫来姜姑,冷着脸问书的去处。
姜姑忙将金铃收的那摞书抱出来,搁在案上。
韩蛰随手拎起来抖了抖,那张桃花笺飘然而出,他随手接住,“少夫人呢?”
“少夫人还在浴房……”
不等姜姑说完,韩蛰已拂袖而出,身上像带着风,扫得灯台上烛影乱晃。
姜姑忙追出去,想说少夫人还在沐浴,没穿衣裳,却见韩蛰已进了浴房,旋即传来令容隐隐的惊诧声音,“夫君?”
第29章对证
浴房内,令容整个身子浸在温热香汤中,方才舒适惬意间原本昏沉欲睡,陡然看到有人闯入时吃了一惊,待瞧见那人是怒气冲冲的韩蛰,心中愈发惊异。
她下意识地将身子沉向水中,只露出一颗脑袋,“夫君有事吗?”
沐浴后,她的脸蛋被蒸得粉红,湿漉漉的青丝披散在肩,漆发之下,水汪汪的眼睛里蒙着雾气,惊慌又羞怯。
她向来爱收集花瓣,做糕点、酿酒、泡茶之余,每回沐浴都要洒许多在水里,此刻花瓣随水波起伏,姹紫嫣红,映衬白腻脸颊。
韩蛰满腔怒气地闯进来,陡然瞧见这美人沐浴的场景,也怔住了。
——枇杷在外面,他还以为令容已穿好了衣裳。
两人目光对视,令容惊恐慌乱,韩蛰强压怒气。
片刻后,令容才怯怯开口,“夫君是有急事吗?”
说着,又往水里缩了缩,别说香肩,连同秀颔都没入水中,若不是要说话呼吸,怕是整个脑袋都钻进去了。
韩蛰迟疑了下,别开目光,“有几句话问你。”
“问什么?”
“你跟那位叫高修远的朋友,是何时认识的?”
“是去年春末。”
“如何认识?”
令容心中诧异,虽不明白韩蛰为何问及,但想来以他的手段,若有心查探,这些事必定能摸得清清楚楚,遂没隐瞒,道:“是高修远去金州游玩,跟我堂兄起了争执,被堂兄关在鄙府的别苑。
正好那日我们去别苑游玩,得知此事后,就跟家兄一道放了他,就此相识。”
始末缘由对得上,她还算老实。
韩蛰遂盯向她双眼,“之后你们常有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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