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君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打量,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不羁之态。
两人之间气氛古怪的沉默状态持续良久,拓跋淮安终也只能按捺,用力的一捏手指甩袖就走。
延陵君一笑,并未阻止。
拓跋淮安走了两步,终也还是难以咽下这口气,突然就又止了步子。
“你能掀出我的底细那是你的本事,我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可这些消息,你又是从何处得来?”
他回头,面目冷肃,夹带着浓烈的杀机,“连西越皇帝都未必知道的事,你这区区一个初来乍到的太医院副使却有此般神通——延陵大人,你真觉得你眼下的这个位子做的稳妥吗?”
“我要得到消息,自有我的渠道。
五殿下你对我如有疑虑也大可以去查,咱们各凭本事罢了。”
延陵君道,眉尾一挑,那一笑又兀自绽放绚烂至极。
拓跋淮安的半张脸孔都隐在身后灯笼的暗影里,听了这话反而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喃喃道:“你果然也有见不得人的底牌,那咱们就各凭本事罢!”
言罢就当真一刻也不愿多留,大步流星的回了正殿。
延陵君立在风中未动。
做药童打扮藏在旁边柱子后头的深蓝探头探脑的跑出来,娇俏的吐了吐舌头道:“主子你这就把卿水公子给卖啦?要是他的千机阁被人端了,可不得要找您拼命的么?”
延陵君笑笑,屈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惹得深蓝双手抱头哇哇乱叫。
“你懂什么?这叫祸水东引!
叫人去查他,总好过让他们苍蝇似的跟着我,总要给这位五皇子殿下找点事做的。”
延陵君道,举步往那回廊的另一头走去,一面已经声音如水清洌抛在身后,“回殿里去给他们打声招呼,就说是我不胜酒力,先走一步。”
深蓝扁着嘴站在原地看着自家主子潇洒坦荡的背影,以前只觉得丰神俊朗深不可测,可如今怎么看竟是都透出那么几分猥琐阴险的意味来。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自家主子这坑人的本事可丝毫不在浔阳郡主之下。
于是——
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卿水公子,您还是自求多福去吧!
深蓝耸耸肩,转身回了殿里去给延陵君传信。
待到那回廊上的人影散尽,对面另一侧回廊的柱子后面褚琪炎和褚灵韵才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看明白了吗?”
褚琪炎道,目光冷淡的看着延陵君方才离开的方向。
褚灵韵皱眉,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大殿门口洒落下来的灯光道:“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还如此神秘的模样,看那拓跋淮安的表情,倒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褚灵韵除了那个唯我独尊的脾气叫人受不了,总的来说,人还是不蠢的。
褚琪炎从远处收回目光,仍是没有多少表情的看着她道:“的确是发生了一件大事,难道你没发现从那日皇祖母的寿宴之后,拓跋淮安对东宫的态度就变得十分冷淡了吗?据我所知,他初来这里的时候就是打着褚浔阳的主意,是什么原因,竟然叫他在一夕之间就突然变了想法了?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褚灵韵的心头微微一震,骤然回首看向对面已经人去楼空的回廊,惊讶道:“难道你怀疑是延陵君威胁了他?”
延陵君为了褚浔阳出头?就是为了不想她嫁到漠北去?
褚浔阳的心头一怒,眼底立刻就迸射出两道幽暗的冷光来。
褚琪炎只当没有看见,只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要能威胁的了他,就得要捏着足够分量的把柄,现在我们该关心的不是到底是谁左右了拓跋淮安的决定,而是——”
他说着,就又往前迈了一步,唇角牵起的笑容冷峻,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你之前不就叫人查过了吗?不是说拓跋淮安此人滴水不漏,没什么发现吗?”
褚灵韵不耐烦道。
她不愿意和褚琪炎一起费心算计这些,可有时候又不得不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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