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衙禁军?”
叶知昀一怔。
“你还不知道吧?昨日皇上直接下旨,赐了我个武官当当,禁卫校尉,这大冷天为抓逃犯巡了一夜的城。”
李琛说着伸了个懒腰,官职这事他上回推了一次,晋原帝表面没说什么,转眼就下了一道圣旨。
叶知昀倒从来没有想过皇上会让李琛担任校尉,北衙禁军屯兵于城北,直接授命于皇上,负责护卫长安,重中之重,校尉头上就是统领,现在的统领年迈体弱,李琛先做几年校尉,一旦他逝世,那么……
从燕王那里释去的兵权,又会落在世子手里。
想到除夕那夜世子和他徒步进宫,不与燕王一道,那是为了表现给谁看的……叶知昀不由心惊。
正入神,李琛已经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想什么呢?”
叶知昀被他一捏回过神,向后退了退,“世子快去洗洗换件衣袍吧。”
李琛仰头笑起来。
近来长安城很不太平。
先有皇上遇刺,后有满城闹邪祟作恶。
邪祟这事一两户人家闹出事就算了,可城里到处都有流言,倒没出人命,只是常常有人见到半夜里,鬼火飘忽,窗掠白影,一连十多日,官兵追查也是无果,闹得人心惶惶。
叶知昀觉得很是不寻常,这事就发生在世子当了校尉后,他想要提醒世子,可对方忙碌在外,基本见不着人影。
他只能带了两个侍卫去茶馆找司灵,两个人站在角落里商量。
“邪祟一事定是有人作乱,禁军最近巡城也没有结果,若是我们能揪出是谁散发流言,就能顺着找到是谁在背后捣鬼。”
叶知昀说了一堆话,中间不带喘气,看向司灵,“你这里有没有消息?”
司灵听他说了一堆话,面露难色,挠了挠下巴,目光游离不定,“我不太清楚……”
叶知昀看着他的反应,微微眯起眼睛,“事关世子,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别隐瞒了。”
司灵犹豫半晌,揽过他的肩膀,转向墙角,低声道:“其实吧,这个事我不好多言,但跟你吧,的确没什么好隐瞒的。”
叶知昀不明所以,接着听见对方道:“我也是从我爹那里偷听到的,毕竟我爹掌管茶馆,才是真正和世子提供情报的人,这邪祟一事,你别不信,其实是世子自己整出来的。”
叶知昀愣了一下,困惑道:“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些夜里飘荡,引起流言蜚语的东西,都是世子使的障眼法。”
叶知昀出门一趟,只得到了这个想不通的说法,不明白世子想做什么,但好歹心下稍稍安定。
又过了一日,城里邪祟一事愈演愈烈,宫里传出来消息,晋原帝要在承天门举办祈福大典,为民祈福,以驱邪祟,平定人心。
承天门建有高大楼观,以往举行改元、大赦、年节每每都是一大盛事,百姓如同潮水盖地涌来,热闹非凡。
叶知昀本想待在府里,却接到了世子派人传信,叫他去承天门,加上沈清栾和司灵都想观看,三个人便带上侍卫前去。
叶知昀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热闹的景象,就算是逢年过节也没有,一场邪祟倒引出了所有人来祈福驱邪,到处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朱雀大街灯火连绵,从人群们中看,承天门座落在前方,只能看见最上面的飞檐翘角。
“你看,禁军挨家挨户发的,到了时辰会一起放。”
沈清栾拿了一盏灯,上面似乎画了图案,但他没有看清,就被司灵欢呼着伸手夺去了,“我来放!”
叶知昀不由笑了起来,几日里紧绷的心神变得轻松起来,旁边楼阁上几个女子凭栏而立,掬花飞洒而下,街上宝马雕车,凤箫声动鱼龙舞。
耳畔满是欢声笑语,前方人群围成圈,番邦人带了只虎皮毛斑斓的老虎,在众人面前表演杂耍,叶知昀站得太靠后,只看能到黑压压的人头,正踮着脚,忽然身后有人伸手抱住他的腰,将他向上抱高了去看。
叶知昀还以为是司灵,笑着回头看去,“你让我看了,你自己还能看见吗……”
他的声音顿住。
把他抱起的男人穿着一袭暗红圆领袍,长发束起,剑眉斜斜上扬,眼眸轮廓深邃,目如星辰,嘴唇很薄,一边微微翘起。
李琛看着他说:“我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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