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修得窄,走不开太多人,赵老太太只肯让赵凝近身搀扶,仆妇们只好不远不近地跟着,防备着发生意外。
“你嫁过去五年,终于来见祖母了,祖母可想你了。”
赵老太太一面说着,一面抹着眼泪。
赵凝意识到老太太可能将自己认成了长房的那位长孙女,见老太太神志并不清明,笑着解释道:“我不是大姐姐。”
“你就是我的芯儿,我怎能认错!”
赵老太太执拗道:“你果然是不想我的,都不肯在我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赵凝明白同她说不清楚了,只得含混道:“我很想祖母的。”
“你不怪我了?”
赵老太太听到孙女说想自己,脸上一喜,急忙问道。
赵凝忙道:“怎么会,祖母何出此言呢。”
长房的事情她模糊知道一些,当年大姑娘赵芯议亲之时,大太太刘氏更属意她姨姐家的孩子,但老太太不许,执意将孙女攀了门庭更高的人家,谁料刚嫁过去那家人便被贬,从此相隔上千里。
“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怨我的。
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姑姑。
当年安平王府选侧妃,你姑姑原是在名单上的,我不愿意她远嫁,想法子让她留了下来。
谁知道安平王成了当今圣上,而你姑父早早殁了。”
赵老太太叹道。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老太太不必太过忧心了。”
赵凝看得出来老太太是后悔了,哪怕是老糊涂了也在反复念叨,她作为晚辈,不好说旁的,只得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
“哎,你年纪轻轻,哪懂得呢。
咱们在京城的勋贵人家,结亲必得好好权衡,才能不堕了自家门第。”
赵老太太絮叨了几句,压下声音道:“不过不入皇宫也要不入宫的好处。”
赵凝不欲置喙宫闱事,只是道:“这里滑,您小心。”
“你知道吗?圣上这辈子不喜欢皇后,也不喜欢贵妃,只喜欢一个女人,只是那个女人出身不好,没法回来。
听说她很漂亮,穿着淡蓝色的裙子直如那浣纱的西施。
西施你认得吧?”
赵老太太念叨的内容越发不着边际,跟在后面的仆妇面色紧张。
赵凝生怕她讲出更离奇的,忙道:“我知道,我听过一出折子戏叫卧薪尝胆,其中便有她,您听过这出戏吗?”
“这出戏平平,不如我当年听过的锁麟囊,那才叫一个好呢。”
赵老太太果然被赵凝转移了注意力,讲起戏来,讲了不知有多久,终于道:“我乏了,得去睡了。”
“我扶您回去。”
赵凝扶着老太太一路进了卧房,上了卧榻,方才离开。
刚走到三房院门口,有妇人赶上来道:“海棠姐,张金拿着银子回来了,要见……”
海棠斥道:“没瞧见我这里有要紧事情么!”
那妇人这才注意到赵凝在身侧,尴尬一笑,忙退下了。
先前在三房待嫁之时,赵凝是见过这位妇人的。
那时候这妇人拿了一个小包袱悄悄递给海棠,形容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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