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早些。
两侧街道上的树木枝桠上,光秃秃没有什么遮盖,风一吹,仅剩的几片树叶摇摇欲坠。
是个应景的阴雨天,黑压压的乌云分散在四周,跟面前殡仪馆几个大字搭配观赏,沉闷得令人透不过气。
今日宜告别。
顾笑一身黑衣黑裤,愈发衬得脸色苍白。
她站在台阶上,木然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顾笑,来了。”
是胡凝。
顾笑搓搓自己冻僵的手,随她往里走,听她跟自己寒暄:“你开车过来的吗?”
“我的车拿去修了。”
“现在的学生还听话的吧?”
顾笑急于结束这没营养的话题:“宾客都差不多来齐了吗?”
她原本是请了一天假,但答应替她上课的同事临时出了点事,她只能大早上去学校上完早课再过来。
胡凝体谅她的心情:“除了个别还堵在路上,基本都到了。”
殡仪馆的礼堂布置得大同小异,顾笑看着正中央老胡的遗照发愣,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控制不住眼底汹涌的酸意。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鬼地方,距离上一次刚好过去五年。
那阵她多大,大学毕业了么。
“你先坐会儿。”
胡凝接一个电话,急匆匆跑出去。
顾笑挑了个边角位置坐下,老胡膝下无儿无女,她是真正意义上替他送终的那个。
他的手指在她的手心一点点丧失温度,最后变得冰冷而僵硬。
没有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顾笑垂下眼,控制自己的心神。
死生有命,往大了看,生命的循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好哭哭啼啼的。
不一会儿赵珂过来寻她,坐在她的身边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膀。
十年挚友,她当然知道老胡和顾笑的关系不止师生那么简单,老胡连身后的遗产都交由顾笑这半个女儿打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唠叨的老头儿。”
赵珂认真听她讲。
“自己当了一辈子破教书的,非得把我也捎上,这才带了我几年……他妈人没了。”
顾笑的神情分明是平静的:“活着拿了大半辈子粉笔不够,死了还想着把财产都捐出去。
明明有好几套房子,为什么连个进口药都不舍得用,怎么会有这种人……”
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哽咽,顾笑深吸一口气。
“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差不多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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