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片刻,曾陆离看着那堆被自己残忍拔下的荒草,缓了片刻,又想要伸手把它们全都拿到田地外面。
要动手的瞬间,身后调侃的声音响起:“曾陆离,没想到你平时还是个这么急躁的人啊。”
曾陆离的动作仅仅是微不可察的一顿,紧接着就立刻又神色如常的一把将地锦草抓在手里,重又扔回在水泥地面上,说:“你这么快又从白城回来青南一次,不累吗?”
“还真不觉得累,”
何忍笑一声,也跟着蹲在曾陆离的旁边,“白城好无聊啊,你也不主动联系我。”
曾陆离不动,说:“我要是你,就不会想要我去主动联系。”
“为什么?”
“因为我们离得很远。”
曾陆离说,说的含糊不清。
偏偏何忍死缠烂打,不依不饶的问:“为什么离得远了就不想让你联系我?”
曾陆离指着前面的那片地锦草,说:“你知道这种草长出来要跟其他多少种植物争养分吗?还要提防我们时不时来除掉杂草。
但它能长出那么一大片。
你把它揪断了,没关系,因为来年这里又长满了它。
何忍,你在最上面,所以我们离得很远。
你是看不见一个从生物链的最低端爬出来的生物心里会有多少弯弯绕绕的,它只是为了能活下来,然后活的更好。”
他回头看到何忍还是一脸的强装镇定,争辩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从小是被泡在糖罐里长大的?但我从毕业之后就接手家里的酒店,和商场上的那些老油条打交道,要算计的并不比其他人少。”
“真的吗?”
曾陆离笑了,“何忍,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们要是互相算计,最后无非就是两种结局,一种是你一败涂地,损失惨重,而我得到了自己从前不能拥有的事物。
还有一种结局,可能我会输,但我只是从又回到了上,然后继续向前。
归根结底,最后我都是会赢的。”
“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任你算计?”
“但现在你不是又回到青南了吗?”
曾陆离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刚刚才风尘仆仆赶到的何忍从未反应过来时候带着的茫然和不解变成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委屈心情。
他从白城做了多少纠结心事、屈尊降贵地来到这里,以为这个穷学生会一脸欣喜地欢迎他的到来。
谁知,这个穷学生却一反平日里温顺的态度,□□味儿十足的教育他些人生大道理,又要和他划清距离,把他推向更远。
何忍没被别人这样对待过,他也不会让旁人有机会这样对待。
此时此刻,他心里是莫名其妙又委屈至极,五味陈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背着那个巨大的旅行包就要离开。
曾陆离咬牙看着地面上被自己百般折磨的地锦草,手指的指间几乎都要完全按压进掌心里,留下道深深的印迹,终于出声道:“喂,何忍,你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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