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衍余光扫了一眼赵海平,顿了顿,道:“若是普通的战歌,顶多能够鼓舞士气。
但仙门中有不少精通音律的前辈,以音律为利刃杀敌,我黑羽军中流传的那首战歌,不光能鼓舞士气,还能在短时间内令军士体内元力大增。”
孟七七点点头,但疑惑始终不减,“可这种乐曲对我小师叔可没什么用,他把它藏那么好做什么?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说罢,孟七七又把羊皮纸拿起,企图从中再发现一些端倪。
沈青崖道:“这份曲谱是残缺的,曲谱的名字应当在右侧,可是你看,右侧那一部分被撕了下来,没有了。”
孟七七仔细看去,果不其然,便问:“你能哼一段来听听吗?”
沈青崖怔住,看看孟七七和陈伯衍,又扫过赵海平和终于煮好了茶拎着茶壶跑过来的小童,道:“我试着弹一段吧。”
语毕,一架古琴忽然出现在沈青崖的手上。
小童又惊讶又好奇,把茶壶往桌上一放,就紧挨在义夫身边看沈青崖弹琴。
沈青崖弹琴时很专注,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琴弦,似是在抚摸着天姥山上通灵的白鹿。
他试了几次音,不疾不徐地摸索着心中的旋律,神色平和。
本就幽静的竹林里,似乎更静了。
一片竹叶悄然飘落在他手边,轻轻触碰到他的尾指,又被忽起的旋律震落了下去。
琴声悠扬,霎时间,竹叶的落下,风起的弧度,似乎都覆上了一丝雅意。
就连赵海平这样出生行伍的大老粗,都忍不住凝神静听,生怕发出一丝生意,破坏了这份意境。
昔有王子晋树下吹箫,今有沈子鹿竹林抚琴。
孟七七不得不承认,他虽是一头不通音律的笨牛,可每次听沈青崖弹琴,总是能轻易得放松下来。
明明从未到过天姥山,可却好像已经神游过一遍,看到了青崖上悠然自得的白鹿。
可这一次,孟七七却忍不住蹙眉。
沈青崖也很快察觉到了曲意的误差,双手轻按琴弦,停了下来。
他慢慢闭上了眼,琴声停了,风也静了,竹叶的飘落似乎也停滞了下来。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顺着琴弦抚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斑驳的日光从竹叶缝隙中洒落,似断续的音律,在沈青崖的长而浓密的睫毛上跳跃着。
而碎裂的光影,就在云朵不断的迁徙中,分分合合。
蓦地,一缕微风吹动了他鬓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沈青崖倏然睁眼,手指疾掠,激昂的乐声恍若冲破了束缚,杀意四溅。
无边的落叶,以竹亭为中心,如利刃扬起。
这是用上元力了,孟七七仔细感悟着,目光再度落到羊皮纸上。
小童则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满是兴奋。
可很快,沈青崖又停了下来,方才的肃杀便如潮水,消失无踪。
“感觉如何?”
孟七七问。
“不大对。”
沈青崖微微蹙眉,道:“或许是曲谱缺失的缘故,又或许是乐器不对,我总觉得我演奏出来的与真正的曲子,有所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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