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太太气的全身发抖,耳边是泼妇的唱念做打,贾赦也不管老太太反驳,招来两个丫鬟连哄带骗将她扶回屋子,又让人去喊了小卢大夫。
那婆子见了一屋子人无视她,心里越发气不过,却也不敢做别的,只干嚎,轱辘话来回讲。
左右不过是说荣国府发达了,就不管他们这些穷亲戚了。
一就是来讨便宜。
贾赦着老太太回了屋子,这才认真的打量起来。
这婆子不是别人,就是周大口中隔房六太爷家的儿媳,如今也有五六十了。
论辈分,他还得称呼人家一声嫂子。
可这种长辈,他还真尊重不起来。
贾赦也不理她,就这么不发一言的坐着品茶。
她又干嚎了一会,眼见着越骂越难听,一旁的丫鬟都听不下去了,纷纷羞红了脸捂住耳朵。
他把耳朵里的棉花掏出来,茫然了一眼妇人,对着丫鬟道“六嫂子刚才说了什么,不如再说一回。”
这不是埋汰人么,面对着贾赦一副阳春白雪的斯文样,她还真没好意思再重复一遍。
只这态度,她越觉的荣国府欺人太甚,少不得要分辨分辨。
她眼睛一翻,帕子一甩站起身来,叉着腰在空中虚点,“都说你们家慈善,一回金陵就给族里孤寡老少发银两买粮食。
结果呢,我们六房一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上上下下二三十口子,天天吃糠咽菜,也不见你们家送点东西来。
这也就罢了,就算我们家没福分,沾不了你们府里的光。
可你们反倒让我家老爷限期把东西还回去又是个什么意思。
欺负我们家泥腿子,也不待这么欺负人的,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家,想把我们全家饿死,那就别怪我。
我这个老婆子是老了,旁的做不得,只每日上你们家的门,你们不让进我就去外头哭。
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脸面矜贵,我贱命一条,谁耗得过谁。”
一通颠倒黑白下来,连口气都不带喘。
这就是吃糠咽菜的效果,贾赦都能直接给这人跪下。
他也不去和她争辩,只道“六嫂子,我们家有个账本,光是倒卖库房里的东西,你们家就得了四五千两。
别告诉我你们家这银子半点没花,都攒起来了。”
“无凭无据的,你少冤枉人。
我和你说个什么,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又能知道个什么,我去找老太爷老太太说道,说什么今天也得给个公道。”
“嫂子若是这样说,那我也没办法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嫂子你可别怪我。”
贾赦惋惜的摇摇头,“咱们一道去衙门论论理,到底是冤枉还是证据确凿,到时一辩便知。”
“去了衙门自然你们说了算,你这是要生生逼死我啊。
不过你也莫要吓唬我,我要去见老太太,和你说不清楚。”
一听贾赦要报官,这才开始急了,说着就要往老太太屋子闯。
“够了,上不得台面的妇道人家,老六家的,快把你婆婆带回去。
还嫌不够丢人。”
说话的金陵一脉的族长,已过不惑之年,和贾赦同个辈分。
眼见着金陵一脉的老一辈和当家做主的都来了,人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干脆利落的就走了。
贾赦感叹,这就是宗族的力量,说一不二的权威。
众人刚落座,贾源才带着贾代化也匆匆赶到。
又是一番行礼,贾敦这个族长和贾代化上座,左边是贾源,再往下是三房的老太爷,和贾代化一辈,年岁却比贾源还要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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