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大半天,最后仍然按捺不住,颜乌咬牙骂了一句:“父亲,你太窝囊,那么多皮货居然被抢劫的一张不剩,你平日挂在边的仁义、礼信、孝悌、淳厚、慈善跑哪去了,怎么不去感化土匪?俺今天犯一回大逆不道,父亲,你就不是一个大丈夫,你当时理应该跟踪到土匪老巢,夜里跑去一把火把他们老巢烧了,抢回皮货。”
“还好那张豹皮没有被你拿去卖,被你拿去卖,孩儿今日要活生生被你气到吐血气绝。”
小儿子气得脸色紫了,季氏埋怨地瞪一眼丈夫,替他解脱难堪、窘迫、尴尬:“只要人没事就好。”
还是不甘心那么多皮货被抢劫一空,颜乌跑到自己卧室,赌气地躺在床上生闷气。
次日起,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阴影笼罩,再也听不到琅琅笑声,如同一个闷葫芦。
随着腊祭一天一天逼近,笼罩在颜家上空的阴影,犹如一片压天乌云压过来,窒息得这一家三口喘不上气,他们心里明白,一旦去孟富家当长工,意味着什么?
他们也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孟富那个强盗、土匪、恶霸,可是颜凤被抢劫一空的事,是一道紧箍咒,紧紧套在他们头上,他们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
——听天由命吧。
怕什么,偏来什么。
腊祭刚过,孟富带打手全副武装找上门,直接把颜凤、颜乌父子押走,扬言不走,将他们全家三口人活埋。
到了孟富家,孟富叫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打手,将颜凤、颜乌父子带到西厢房一个大房间,凶巴巴吆喝道:“你们以后就住这个房间,里边有一张空床,你们父子就共睡一床。”
颜乌把头往里一看,嗬,好大一个房间,估计有一丈多深,两丈宽,挤着十几张床,床是稻杆铺设,连张破席也没有,一床指头厚的黑不溜秋破被子。
顿时,颜乌眉头皱得如同一团麻布。
午饭吃的是混着米糠做的窝窝头,一样腌菜。
就这种窝窝头,孟富还抠得要命,每顿定量,每个人三个。
对一个从事农活的庄稼汉,只能填大半个肚子。
好在逃难的一年多日子里,颜凤、颜乌父子最难时嚼过草,啃过树皮,否则,这种窝窝头他们还真的很难咽下。
虽然家里穷得叮当响,但是至少他们还时常能够吃上猎物,解解馋。
眼下这种生活,这一对父子苦不堪言。
下午,颜乌即被叫去跟一个老头放牛,颜凤则被叫去挖地。
放牛倒是颜乌喜欢的事,只要到了山上,就是他的天地,孟富又管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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