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性的干咳一声,他却也不曾放手,只道,“这处回廊僻静,纵使有人赏梅也该是在园子对面,你的丫头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褚浔阳无奈,又不能为了这样的理由和他动手,心里正在纠结着对策,便见得那梅林深处一抹鹅黄衫子披着厚重貂皮大氅的身影袅娜而来。
那女子挽了高髻,眉心缀着的鸡血玉艳红如血,衬着雪白芙蓉面,凤目妖娆,唇红齿白,倒是和园中盛开的红梅不妨多让。
赫然——
正是盛装打扮款款而来的褚灵韵。
褚灵韵本是百无聊赖的在园中走着,骤然见到远处回廊下并肩而立的两人,先是目光滞了滞,然后飞快的闪过一丝惊喜,随后便是如寒风过隙骤然一扫,又有了片刻阴霾。
这一连串的神色变化不过就在一瞬间,然后她便飞快的调整了情绪径自走过去。
“延陵大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褚灵韵带着两个丫头从远处过来。
按理说她既然已经订了亲,外面应酬的场合就不该再出席了,只是今天是皇帝纳妃的典礼,她这个做孙女却是要入宫观礼道贺的,所以倒是难免又遇上了。
说起来褚浔阳也是有些日子不见她。
此时细细的扫视一遍,褚灵韵的精神不错,粉黛略施,一张脸孔依旧明艳,只是确乎——
较之前半个月是清减了不少。
想必——
这强颜欢笑掩饰太平的日子并不好过吧!
“安乐堂姐,这么巧在这里也能遇到你。”
褚浔阳含笑同她打了招呼,说话间已经不动声色的上前半步,用身体挡住她和延陵君交握在一起的手指,用力的试着甩了一下。
这个时候,当然是要避嫌的。
延陵君觉察了她这番动作,不想却突然起了玩心一样竟是丝毫也不配合,见她撤手便是迅速反手一捉,又将她纤细柔软的指头拢在掌心,还故意惹她着急一般轻轻一捏。
他的力道不算太大,却捏的她小指上酸酸麻麻的疼。
褚浔阳的心头略一震颤,直觉的脸上那种燥热的温度似乎又盛几分,却是当着褚灵韵的面不能发作,只就隐晦的拿眼角的余光狠狠瞪了延陵君一眼。
延陵君瞧见,眼底笑容就越发泛滥的光彩照人。
他不动声色的也是稍稍挪了下身子,借着衣袖遮掩,将两人手底下的官司掩住,同时礼节性的同褚灵韵略一颔首:“安乐郡主!”
言罢就顺势往旁边移开视线,似乎是连多寒暄一句的意思也没有。
褚灵韵见他这般敷衍的态度,再想到他方才和褚浔阳之间谈笑风生的模样,心里忽而就堵的难受。
“是够巧的很,倒是哪儿哪儿都能见到你的影子。”
勉强压下一口气,褚灵韵道,语气明显不善,却是冲着褚浔阳的。
话里有话?
她只斜睨了褚浔阳一眼,就径自走上台阶,对延陵君道:“延陵大人,在这里遇到你便是巧了,不知道为什么,本宫这几日总有些精神不济,不知道延陵大人什么时候得空,可替本宫瞧瞧?”
“是么?”
延陵君对外的那张笑脸总是一成不变,闻言倒是态度良好道:“不过微臣刚刚接手太医署,眼下又值年关,有很多的杂事要忙,怕是要拂了郡主的意了。”
他有杂事要忙?偏的就是不得空去给金枝玉叶的安乐郡主看病?
这客套的——
也太损了点儿吧?
褚浔阳含笑瞧着两人,觉得很有趣,险些就失声笑了出来。
延陵君一直捏着她的指尖不放,她此时也不敢妄动,唯恐被褚灵韵几人瞧见端倪,这样一来便始终保持了一个位置,不偏不倚恰是半个身子挡在了延陵君和褚灵韵中间,倒像是有意阻着两人接触似的。
褚灵韵的脸色微微一变,不怒是不可能的。
场面正要僵持,然后紧跟着却听延陵君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我师伯近来倒是清闲,他老人家的医术比微臣高明多了,当是不介意走一趟南河王府,一定可以保证郡主药到病除,安然无虞的举行大婚的。”
延陵君也许是无心,但是这句话却刚好是踩在了褚灵韵的痛处。
尤其是从他口中说出,就更是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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