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说的那些话,他空降军部时,刚升上去就揪着军里最腐烂,最痛脚的地方切时,就听过了,更难听的话也听过。
手里的权利被分散架空也不是没有,甚至雍公馆都有各方势力送来的眼线,动辄牵引万千,他只有忍。
雍都督不可能帮他,按他父亲的话来说。
连少将都当不好,那他只能算个扶不起墙的废物。
雍晋沉沉地叹了口气,他勾起唇角,温和地朝周君一笑:“是我逾越了,周先生。
你现在不算清醒,等下次见面,再谈话吧。”
周君愣愣地将雍晋看着,好像刚刚说那些话的人又不是他了一样。
他真的是迷迷瞪瞪的,像做梦似的。
可就是做梦,他也不喜欢雍晋喊回他周先生。
明明喊君君也不过是不久前的事,可就是浑身都难受起来。
他和耍赖一般,伸手搂住了雍晋的腰,轻轻晃着,声音小小地说:“我错了,我不抽了。”
雍晋掰他的手:“周先生,先松开。”
周君揪起眉,他抬手更用力地将雍晋往自己身上按。
都是硬邦邦的男人身体,他却觉得太合适了。
他的下巴贴在雍晋的肩头,用力地蹭着耍赖:“不松,不松,你别生气。
我刚刚就是太气了,不是这样的……”
话都说不清的周少爷还死死地扒着少将,好像少将真的要走的话,他的力道足以将人扣住一样。
可还是没能将人扣住,他被留在了那个角落里,就像秋夜留一下的一片孤零零的叶,他同叶一般凄惶的厉害。
周君缓慢地蹲下身子,墙角那堆烧成灰的纸片只剩雪白的一角,边上漆黑的焦。
周君看着那堆纸片好一会,才轻笑道:“烧得真彻底,连上边是什么,都没法复原了。”
说罢他掏出张手帕,将那堆纸灰,一点点拢在帕中,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没剩。
回到舞厅时,文小姐端着酒杯迎上来,娇嗔道:“斯蒂森,你去哪了,刚刚竟然把我丢在舞池里。”
周君歉然一笑:“应该是太久没抽了,刚刚劲上来了。”
文小姐看他脸色不好,便也信了。
谁知周君同她打听刚刚与雍晋跳舞的女人是谁。
文小姐不高兴了,美眸一瞪:“怎么,你也觉得她好看?”
周君搂过她的腰:“只是好奇,你既然不说,我只好亲自……”
话还没说完,腰间就一阵剧痛。
是文小姐揪着他腰上软肉拧了一圈,疼得周君脸都苦了。
女人当然不会同意周君去,可是让周君去,怕是今晚她的男伴就要和别人回家了。
虽不甘愿,可文小姐还是抿口酒,走进女人堆里打听了。
厅里的音乐缓了下来,连灯都转成黄澄澄的。
是他喜欢的舞曲,一步之遥。
端着酒他朝站在离他挺远的雍少将走去,他以为他走了,却是没走。
雍晋只挺直着背,同把利剑一样插在绅士与美女中,格格不入,贵气凌人。
周君离他有十步的时候,那人才缓缓将眼睛对上他。
在人群里,在手风琴和小提琴的旋律里,周君将手伸了出去。
他是纨绔,他很荒唐,是与雍少将严谨完全相反的混不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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