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第一次坦白,是因为他不愿隐瞒,是为了让自己更信任他,那么,这一次坦白又是为了什么?
他明知,这一次与上一次并不一样,他这般说出来,会让自己恨他。
恨他……
周冶今日脸色很不好,她回来那日看见的好气色仿佛是个幻觉。
他原本就很白,可今日见着,竟好似白得透明。
那嘴唇干裂,却不正常地红着。
脸上的皮肤异常干燥,手指关节也比往常更分明些,甚至连那件大氅,他也似乎瘦弱得撑不起来。
沈如茵拽住他,“周冶,你老实告诉我,你的病情究竟如何?”
“我很好。”
他声音温和而平静。
“你撒谎!”
沈如茵鼻子发酸,深知他愈是这般不在乎,情况便愈不容乐观,“兄长本不是多话的人,可他那日专门为我解释了落月湖的来历,又特地强调你的屋子有多暖和,反倒让我怀疑。”
“我没撒谎。”
他腾出一只手曲起食指在她眼下滑过,无奈笑道,“哭什么,也不是现在就要死了,我还能活到你嫁人那天。”
沈如茵抽抽鼻子,“那你突然跟我讲这件事干吗!”
说着她狠狠踢了槐树一脚。
周冶好笑地拉住她,“好端端的你踢它做什么,它又没有招惹你。”
“我不爽!”
“好了。”
他拍拍她的脊背,“我与你讲这些,只是忽然意识到没有再坚持的必要。”
顿了顿,他又道:“哪怕我下一刻就要死,也不希望你恨我。”
“可你明知道我会很生气……”
“我也知道你最终会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这叫有恃无恐!”
“因为我也不快活。
现下交代了,反倒落得一身轻松。”
他笑意和煦,眉间也舒展开来。
“茵茵,”
他望着高大的槐树,语声缥缈,“还有些事,我想同你讲。”
沈如茵点头道:“你说。”
周冶沉默了一阵,似乎在思考从何说起。
随后,沈如茵听见他用讲故事一般的语气娓娓道来。
这是一个,关于佘素与白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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