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太外祖母,她的外祖母,常宁大长公主,毕竟养育了表哥,不,陛下一场,那时候,她外祖母对陛下是真好的。
这么些年来,她没问过她外祖母的情况,她恨她,恨她明知道郑愈的身份却为何一直不肯告诉她,恨她当初为何不直接求皇帝赐婚,将她嫁给郑愈,她明明是可以做到的。
可只不过是她父亲他们反对了一下,她就放弃了。
她放弃的,那是她的一生啊
到底,她也不是真的疼自己。
朱绮冷笑,道“阿娘,太外祖母,她老人家既然没能阻止泰远侯府的夺爵流放,又怎么能真正帮得到南平侯府保住爵位是外祖父在西夏求亲议和之际,献出了小姨,他的嫡次女周宝薇和亲,这才保住了他鸿胪寺寺卿的官位以及南平侯府的爵位,可惜陛下还是收了南平侯府世袭罔替的丹铁券,外祖父过世,南平侯府的爵位也会没了,他们那样的人家,又如何肯允许我嫁进去,坏了他们的前途”
虽然她也不出他们将来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周和恭那种品性,昨日他对明穗公主那副谄媚模样,难道他不出来公主对他的鄙视吗
而太外祖母早在泰远侯府被举家流放,小姨被和亲西夏,外祖母病死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但这些她没再说出口。
她抱了抱她母亲,低声道,“阿娘,您打消了这个念头吧,周家哪里是可嫁的人家,我现在虽无郡主头衔,也无什么富贵,但却还有命在,相比外面那些流民,穷苦人家,过得已经不算差,但若是嫁去了周家,那样的人家,说不定什么时候连命都没有了。”
三日后。
朱绮原本以为北鹘五王子那件事情就这样揭过去了,她知道北鹘有意求大周贵女和亲,可是和亲之事,别的宗室女可能担心,她却一点也不会担心,再怎么想,陛下他也不会让她这个废太子之女去和亲,北鹘更不会要。
可是这日她正在抄堂抄,却有御前的太监宣她去宣和殿见驾。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驾。
也第一次进这样巍峨的大殿。
她跪下,不敢抬头,只到御座下的一片明黄色。
她父亲恨这个皇帝,她却不恨,成王败寇,那些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得清现在繁华的大周,再在院中撒酒疯的父亲,她怎么有脸说她父亲比龙椅上那位能更胜任这个皇帝,天下之主
而郑愈着下面跪拜的“侄女”
,其实若不是木劭拿了一幅画像跑过来跟他求娶,他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他厌恶朱成祯,其实隐藏在心底的,他自己可能都不屑自知的,他还很厌恶周宝蕴,实在是当年常宁大长公主和周宝蕴自以为是的姿态恶心着了他。
这么些年,除了监禁一事是他示意的,让这个“侄女”
读习字入读院其实都是兰妱之意,他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心之人。
只不过这些都是些小事,皇后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他着她道“北鹘五王子刚刚向朕求娶于你,他道那日在清风铺见到你之后就甚为倾心,再不能忘,所以想迎娶你为妃,却不知你意下如何那日铺一事朕已知晓,我们大周的确没有被人轻薄就需得嫁予谁人的礼法,所以你若不愿,朕可以另给你赐婚。”
他扫了一眼殿下躬着身子勾着头的南平侯周慎和他的孙子周和恭,道,“南平侯府周家是你的外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朕观鸿胪寺周寺丞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堪配为婚,若是周寺丞尚无婚配,倒也算得上是一门好亲事。”
朱绮
周慎aa周和恭
北鹘五王子木劭
众人皆是愕然,周家祖孙则是大惊,皇帝那冷冰冰的神情可不像是开玩笑。
周慎“扑通”
一声跪下了,顶着满脑门子的大汗道“陛下,北鹘和大周和亲乃是国之大事,老臣岂敢阻滞,老臣亦不敢有私心,老臣”
他想说老臣之孙也早已定下亲事,可是他早对武安帝惧怕到骨子里,颤抖着唇老半天那撒谎托词竟都是不敢说出口。
周慎还在“老臣”
着,眼泪鼻涕一把流,朱绮却是转头了一眼木劭,却见他目光含笑的着自己,温和清醒,不出多少慕,也不出多少冲动,其实后来她回想那日在铺,他的眼神也一直都那样,似笑非笑,并非是好色之人的神色。
想来,他求娶自己不过是他时局所需吧。
她再周慎,那个因为陛下说要赐婚就诚惶诚恐到哆嗦的“外祖父”
,终于下定了决心。
“罪臣之女愿和亲北鹘,为我大周和北鹘的世代交好尽己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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