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她自己的苦,她给儿子道歉了,谁又给她道歉呢?她毕竟是妈,是长辈。
怎么自己含辛茹苦一场,到了孩子眼里却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呢?
她还是不明白。
她为自己叫屈。
孩子满了百天以后,张明天和刘向莉一起带着孩子去给毛胜军扫墓。
“军儿,你看,这是你的儿子。”
刘向莉抱着孩子对着墓碑说。
张明天用干净的布蘸上清水擦拭墓碑,又把带来的瓜果香烛纸钱一一摆好。
他们在毛胜军的墓碑前待了很久,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最近的事。
一直待到天色有些发暗,他们才从陵园的山上下来。
“我听李警官说,汪庆强到了最后都还是不承认他杀害了游佳,坚持说自己只是帮助书斋处理了游佳的尸体。”
张明天说。
汪庆强因故意杀人罪,侮辱尸体罪,绑架罪,故意伤害罪被起诉,数罪并罚,被判处了死刑。
可还没有等到执行的那一天,他就病死在了监狱里。
“即使游佳不是他害死的,也是被书斋里的那些人害死的。
我真恨,真想替她报仇。”
刘向莉说。
“李警官说了,白马书斋的事,他和康警官会一直查下去,他们已经通过网络找到了不少以前书斋的学员,现在在逐个走访,收集证据呢。”
张明天说,“我一直没跟你说,怕你月子里又想起不开心的事。”
刘向莉点点头,她明白张明天是好心。
张明天发动车子,车一路向春溪的方向开去。
孩子很乖,在座椅里很快睡过去了,刘向莉盯着孩子的脸,舍不得收回目光。
等红灯的时候,张明天从后视镜里看着这样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姐,如果有个机会,可以让你跟别人交换人生,你会吗?”
刘向莉没听明白,“交换人生?和谁啊?”
“就是和那种一生没有受过什么苦,一生都很顺利的人换,你愿意吗?”
张明天问。
他等了很久,可坐在车后座的刘向莉却一直没有开口。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并且觉得这压根不用问,答案显而易见的时候,刘向莉却说话了。
“如果你在二十年前问我,我肯定说毫不犹豫地说会,可现在,即使我人生的底色再黑暗沉重,那也是我依靠自己坚持下来的,我不想用它跟轻飘飘的人生交换。”
张明天没再说什么,只觉得心底的某处被这话安慰。
车窗外是越来越熟悉的风景,他的心里滋生出一点点的力量,虽然不容易,可他还是要把那些沉痛的记忆尽量更深地埋葬在心底的某处,一日接着一日地生活下去。
更何况,他曾被狠狠伤害过的心灵,已经不知不觉被一些新的小东西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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