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依褚韶华的本领,尽管不大喜欢闺女这桩亲事,也不妨碍她与魏家搞好关系。
说来,陈家到北京没几日,王二力就来了北京。
褚韶华还问哪,“大力哥怎么没一起过来?”
王二力憨憨一笑,搔搔头皮道,“大哥没来,他们得十五以后才上工,运粮是出正月以后的事了。
我在家没事,以前听大哥说过往北京来的路,在乡里寻了个伴儿,我们一路打听着就来了。”
褚韶华先带着王二力见过陈太太,因在年下刚刚见过,陈太太还记得王二力,问王二力路上辛苦,家人安好,听说王二力这次是来趸货的。
陈太太与褚韶华道,“先给亲家表舅爷做些吃食,趸货什么的,待你爹他们晚上回来商量商量。”
褚韶华也是这么个意思,她让宋苹去厨下热几个馒头,褚韶华则是王二力安排了住的屋子,被褥什么的,一面问王二力的打算,要趸多少货。
王二力道,“我来前,大哥大嫂帮我凑了些钱,我自己也凑了些钱,共有十块银元,就是不知能趸多少货。
就是这些布头种类成色,还得华妹你帮我看看,我头一回干这个,有些个外行。”
褚韶华绝对是内行中的内行,褚韶华一口应下,“这个你放心,有我哪。”
王二力心下既感激又欢喜,不要说褚韶华只是表妹,便是亲妹妹,也不过如此了。
待晚上陈家父子回家,见到王二力也很高兴,褚韶华把趸布头的事同陈家父子三个说了,褚韶华道,“早先我瞧见有货郎到咱们铺子去趸些积存的布头,我就动了这心思。
我想着,北京这么些面料行,哪家都有库存或是脏污后不好卖的料子。
北京人讲究,咱们乡下人不讲究这个,就是花样略旧些,或是有些脏污破损,只要便宜,在乡下也不愁卖处。
年下我不是就跟我哥说了嘛,他那人臭讲究,眼高手低,服不了这个辛苦,二力哥是想试试这生意的。
爸、大顺哥、二弟,你们说,这生意如何?”
陈老爷招呼着王二力吃酒,想了想说,“只要不怕苦,赚头是有的。”
王二力立刻道,“亲家叔,我自小种田,一身的力气,说实在的,叫我做些斯文差使,我是做不来的,要是说怕苦,咱在老家种田,一样辛苦。
再说,挣钱的事,哪有不苦的。”
王二力这话极合陈老爷的心意,陈老爷道,“既这么着,明儿吃过早饭,先跟大顺到咱自家柜上去瞅瞅。
我们库里也有些积压的陈货,你挑挑看,若有合适的,只管趸了去,价钱还好。
你刚做生意,倘本钱不足,就是先拿货,以后再结账也是一样的。”
王二力十分感激,他是个实诚人,口齿笨拙,不会说那些个感激的话,就举杯把杯里的酒一口干了。
褚韶华道,“爸,明天我跟二力哥一起去吧。
乡下女人的眼光,跟北京人还不大一样,我也帮二力哥一起挑着些。
再有几家咱家交好的铺子,我也认得,我带着二力哥走一走,做不做生意的,先认个脸儿熟也没坏处。”
陈老爷笑,“这也好。”
待晚上各自歇了,陈太太才与丈夫说,“老大家的,倒是很提携她大姨家的表兄们。
不是说她跟大姨不说话了嘛。”
陈老爷道,“跟长辈是跟长辈,小辈人自己交好。”
陈太太道,“我瞧着王家两兄弟都是实在人,就是正经的亲家,一家子提不起来。
不然这样的小生意,除了辛苦些,利也是有的。”
“你别说别人,这生意以前我也跟小舅子提过,小舅子不也不干嘛。”
陈老爷也是个爱提携亲戚的,他是独子,对亲戚格外看重,又因先时受过岳父资助,对岳家也多有相帮。
如今陈太太说褚家提不起来,叫陈老爷说,宋家也没好到哪儿去。
甭看宋舅妈成天介巴啦巴啦的说话俐落,听着也是个好强的人,可实际上,就是一张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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