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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艰难地回头,看向谢晟。
他也许对不起过很多人,可却从来没有对不起谢晟过。
这是他悉心培养,引以为傲的长子啊!
从这个孩子蹒跚学步,牙牙学语起,他就亲自教养,寄予厚望,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向自己。
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谢晟来杀自己!
愤怒、不甘、怨毒、悲伤……种种情绪交织,他想仰天而笑,可却连牵一牵嘴角的肌肉都做不到;想大放悲声,身体中所有的水分却都似乎化为血液流了出来。
四肢虚软,眼前越来越模糊,他终支撑不住,不甘心地倒了下去,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谢晟一手执着血淋淋的长剑,面无表情,将剑指向了谢冕夫妇。
谢冕挑眉,目中闪过“果然如此”
之色,默默地将朱弦拉到身后护好,这才漫不经心般轻笑道:“大哥这是何意?”
谢晟微微一笑,声音低柔地道:“五弟,你杀害了父亲,还要问我是何意吗?”
谢冕露出吃惊的表情:“父亲是我杀的?”
谢晟悠悠而道:“不是你又是谁呢,总不成是我吧?我可没有弑父的理由。”
谢冕一时哑然,半晌嗤笑出声:“谢晟,我一向知道你无耻,可没想到你竟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谢晟被他指责,也不生气,淡淡笑道:“五弟过奖了。”
谢冕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受你摆布?”
谢晟注视他:“你不承认?”
谢冕道:“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我不会失望的。”
谢晟蓦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会承认的。”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哨子,撮唇一吹。
尖利刺耳的哨音响起,荣恩堂四周门窗顿时乒乒乓乓全部被撞开,涌入无数穿着黑色劲装的执刀武士。
谢冕脸色骤变:“你竟埋伏了私兵?”
谢晟看着他痛心疾首,沉声下令:“谢冕弑父,罪不可恕,给我拿下。”
黑衣武士应声挥刀向谢冕蜂拥而去。
谢晟唇边挂上了一丝笑容:他知道这个弟弟武艺高强,可那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还有一个软肋。
他绕过谢冕,提着剑一步一步向朱弦逼去,朱弦现出害怕之色,背着手向后退去,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谢冕似乎想要过来救她,却被黑衣人拦住,他虽身手高明,奈何对方人多势众,顿时被缠住,乒乒乓乓打做一堆。
谢晟的目光落到朱弦面上,神情似怜惜似悲悯,宝剑举起,指向她的咽喉。
朱弦长长的睫毛迅速颤了颤,嘴唇发白,面上的表情越发怯生生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骇得哭出来般。
谢晟露出满意的神色,柔声问道:“五弟妹是想死还是想活?”
朱弦颤声问:“想死如何,想活又如何?”
“想死,”
他将剑往前送了一分,笑道,“我自然会成全你。”
然后他满意地看到朱弦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徐徐道,“想活……”
他慢慢凑近朱弦身边,低下头正要说话,变故骤生。
他握剑的手肘处软麻穴似乎被什么狠狠一撞,顿时又酸又麻,半边手臂都失去了力气,再也握不住剑,松了开来。
却没有听到宝剑哐啷坠地的声音,下一刻,他只觉脖颈处寒气森森,那柄剑不知何时已落入朱弦的手中,纤纤玉手握住剑柄,锋利的剑刃正毫不客气地抵在他的喉口。
朱弦清亮甜润的声音响起:“谢晟,叫他们住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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