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夏,他去河里扑腾着洗澡,可在村上大婶子媳妇的眼里,他就是在耍流氓。
类似的事情有很多,他痴傻这些年,没少给家里招惹麻烦,甚至连他弟弟妹妹结婚的时候,他也闹出了不少笑话。
老太太虽然一直都盯着他,可家里那么多事情,谁也不可能一到晚都看着他,一个不注意,他就跑不见了,等到再回来,就已经闯祸了。
这几十年,她家就是这么过的,这几年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更看不住痴傻的儿子。
好在儿子岁数也大了,体力也不像以往那么好,可能经历的事情多了,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隔三差五就闯祸。
可她依旧忧心,担心自己没几年好活,死了之后,自己的傻儿子就再也没人照顾,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教他做饭,可他就是学不会。
她也跟自己二儿子了,如果自己哪走了,傻儿子就只能由二儿子照顾了。
她跟二儿子的时候,二儿子只是沉默,他也有家庭需要担负,傻大哥已经给他招惹了不少麻烦,他要是真的答应了母亲,家里肯定要闹翻。
可是面对母亲,他又狠不下心肠拒绝的话,只能沉默以对。
就在她以为这一切不会改观的时候,前几,她儿子突然发起了高烧。
这高烧也很怪,白没事,一黑就开始发烧。
以前村里老中医还在的时候,也有让过这种病,被老中医三副药给治好了。
现在没了老中医,就只剩下退烧药了,吃下去只能管俩仨钟头,药劲儿一过就继续发烧。
老太太着急的不行,可又没办法。
就当她想着要不要带傻儿子去镇上医院看病的时候,一觉醒来,儿子居然好了。
不止是高烧好了,儿子整个人都清醒了,没有了之前的呆傻,一大早起来就院子里劈柴,把以前他爹拾回来还没来得及劈的树根都给劈好了,冬给她拿来烤火用。
接下来的两时间,清醒过来的大儿子去旁边村子的砖厂帮忙拉了两水泥砖,赚了六百块。
砖厂是计件的,别的工人一下来,最多也只能拿一百八,他一就赚了三百,吃得苦可想而知。
两赚了六百,他拿了两百给弟弟,又拿了两百送去邻村妹妹那边,是补帘年结婚的礼金。
最后两百,他在第三一大早,骑车去镇上买了一只鸡,一条鱼,还买了一块猪肉和不少菜,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还把一家人都叫来了家里吃饭,提前给母亲庆祝八十大寿。
老太太脸上表现的很开心,可经历了一辈子风雨的她心里清楚,自家这傻儿子突然清醒过来,怕是命不久矣。
就像久病的老人突然好起来,那并不是病好了,而是回光返照,人要走了。
当晚上,老太太将竹床移到了儿子那张木床的旁边,摇着蒲扇帮他扇风,就像几十年前,他还是孩童时,炎热的夏夜一样。
老太太因为担心儿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伸出手探探他的鼻息,只是儿子睡得香甜,并没有什么异常。
熬了大半夜,老太太终于困得不行睡着了,等到早上外面传来鸡叫,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再去摸自己的傻儿子,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脸上带着笑容走了。
老太太没有哭,很平静的叫来了二儿子,又通知了隔壁村的女儿,一起给傻儿子操办了后事。
等到后事操办完,她就翻出了箱子底压着的棺材本,起了个大早,朝着我们这边镇上赶。
那夜在傻儿子睡着之前,她问了儿子,是怎么想起回家的,她儿子起了我,是我送他回来看看家里的,老太太就把这个事情记在了心里。
她是隔壁镇的,一大早就往这边赶,可她的腿脚不利索,还瞒着自家二儿子,还是有路过的好心乡亲让她搭了顺风车,一路赶到了这里。
我回来的时候,她在大槐树下已经等了快两个钟头了,要是我不及时赶回来,她可能要中暑出事。
讲完这些,老太太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道:“先生,不能让你白忙活,这钱你别嫌少,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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