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喝高的少年不知何时从床上滚下来了,四仰八叉倒地上,这个的手扣着那个的脸,那个的脚瞪这个的肚子,面容扭曲,睡姿丑陋。
忽的,睡梦里的庄寅杰举起只手,吼得气荡山河:“铜锣湾只有一个浩南——”
闭着眼,拇指一勾指向自己,一字一顿:“那就是我,陈浩南。”
边儿上正酣睡的林毅似乎也被传染,一脚踹庄寅杰屁股上,恶狠狠的:“欺负我姐,砍死你!”
他一嗤,随手把床上的被子扔俩人身上,绕过他们,到阳台上抽烟去了。
边湖的美往往展现在白天,入夜之后,天寒地冻,没几个游客有闲心观赏月下湖景。
肖驰摸出一根烟,垂眸吸燃,白色烟雾瞬间模糊了眼前世界。
十六岁,打过几次群架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年纪,放肆张扬,桀骜不羁。
吹着冷风,肖驰想起他的十六岁。
那年黑市不景气,无数靠打黑拳为生的拳击手接二连三转行,卖毒品的,混赌场的,搞军火的,比比皆是。
他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拼敢搏命,得到一个俱乐部赏识,签了约,推荐进了拉斯维加斯的ufc预选赛。
那时,他的对手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叙利亚人,战乱国的亡命之徒,拳拳致命,毫不留情。
那一次,他在拳台上断了一根肋骨,神智混沌中,听见裁判用一口美式英语高声念出他的名字,和全场近乎疯狂的尖叫。
“chixiao!
fromchina!”
很多人都说,他是天生的拳击手,沉着,冷静,聪慧,凶狠,坚韧,甚至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直到三年前……
……
肖驰直视着夜色,脸色冷漠,手指无意识把烟头碾得稀烂。
突的,“砰”
一声。
声响是从隔壁传来的。
木楞子房隔音差,而且两间屋的阳台之间只有极小一段距离,隔壁有什么响动,他这儿一清二楚。
“悠悠?”
肖驰喊了声。
没人应答。
他脸色微沉,觉出一丝不对劲,“林悠悠?”
还是没人应答。
肖驰拧眉,看了眼阳台横梁,撑身一借力,轻而易举就翻了过去。
302的阳台门没关,他推开门,直接走进房间。
屋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隐隐绰绰的月光洒进来,照亮室内。
肖驰侧目,摁亮开关,黑暗瞬间被橙色光线驱走。
于是一转头就看见了大床上裹着的小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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