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湿漉漉的脑袋就磕在他的耳朵边,发梢的水汽滴落在方岱川的肩膀。
他用气声在方岱川耳边苦笑道:“丁孜晖身份不做好,我怕她晚上去树林找药,提前从树洞里拿出来藏在了身上。
刘新确实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会有狼毒。
方岱川你听我说,假如你没有出现,或者假如你不曾说过那句话,我一定闷不吭声昧下你的这瓶解药。
可是既然你说了,那我承你这个情。
解药你留好,活到最后。”
有解药你他妈不用?!
你他娘在这儿给我演什么苦情戏!
方岱川急得鼻子一酸,又苦于众目睽睽他说不了话。
他只能半仰起头,将解药拼命往李斯年手里塞去,眼前模糊一片,却固执地让雨水打在脸上做他的伪装。
那边丁孜晖也攀上了礁石:“这边挺热闹呀?听说你们在找解药?”
局势一下子乱了套,四组人警惕地互相打量着。
“方岱川,你听我最后讲完。”
李斯年喘了两声,继续小声说道,“你务必记住,刘新不是狼人,明天狼人一定会扛推刘新,你一定要顶住。
杨颂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民坑已经不够用了,杜潮生是民,杜苇和陈卉中有一个是民,宋老太太现在看起来是好人被我们推出去了,剩下最后一个民出在小男孩和他妈妈身上。
从刚才的反应来看,我猜牛心妍是一张好人牌。
丁孜晖的角色卡哪里来的我不确定,但是已经没有民坑给她占了,你一定要小心她。
我这里狼坑已经排齐了,小孩儿,丁孜晖,死掉的赵初和陈卉杜苇里的一个。
没有必要两个都折在这里,方岱川,务必小心,你一定要,活下去。”
短短的几百字,李斯年说得很艰难。
他说得很慢,显然一边说还在一边思考着。
他的口腔黏膜已经开始轻微渗血,李斯年自己能感觉到喉咙里灼热的铁锈味。
他毅然将解药塞回了方岱川的手里。
那是一双理应常年拿枪的雇佣兵的手,然而手指细滑没有丝毫茧子,反而是方岱川的手,常年在剧组摸爬滚打,被绳索和威亚割出细细的伤口。
两只手掌握在了一起。
“我劝几位呢,有药的都拿出来,咱们一起合计一个法子,联盟怎么样?”
杨颂笑着从怀中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时候也不早了,还剩下那对儿小情侣,杜老板和刘新呢,咱们这边有毒有药,胜算总归是大一些的。”
方岱川拼命摇头拒绝,趁着局势混乱,他飞快转头对李斯年说道:“不可能的,我一个人活不到最后。
你手法好,趁大家不注意,把药推进去,我们一起活下去,求求你!”
李斯年低低地笑了,他后退了几步,站直了身体:“这份情我领了,方岱川,谢谢。
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坚持,尊重游戏规则,输了就输了,没所谓的。
如果有机会,帮我找找我父亲的遗骨。
还有,活下去。”
他说着向后退了几步,脚下怒海翻腾。
他冲其他人朗声道:“你们别逼牛心妍了,方岱川不会杀人夺药的,他做不出这种事来。
你们谁有本事,谁自己去抢药,别用我的性命想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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